小半個時辰的演習完成,隨著一聲令下,隊伍瞬間就恢複了最初模樣,所有人整整齊齊列隊站得筆直,散發著一副彪悍的氣息。
“好!真好!”
見此,朱慎錐撫掌大笑,他沒想僅僅半年時間老金他們就把人給操練出來了,要知道這半年前除了王晉武幾個核心外,其餘人基本隻是泥腿子,雖然大多數人之前雖說是軍戶,卻打生下來就沒有當過兵更沒上過陣,大字都不識一個,一開始彆說如此了,就連列個隊都沒樣子。
而現在,這四隊總共四十八人一個個都有了真正士兵的樣子,看起來比後世完成軍訓的學生還強些,如此的變化怎能不讓朱慎錐欣喜呢?
當即,朱慎錐重賞了老金三人,受了賞的老金等人自然是高興的,他們裡這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如此麼?而且朱慎錐的態度也證明了他當初的承諾,自己這幾個月的辛苦也沒白費。
“謝六爺賞!”老金三人心裡高興,連忙謝過朱慎錐。
朱慎錐樂嗬嗬地說這不算什麼,既然請他們來,做的好就有賞,這不是天經地義麼?而且自己也不是小氣的人,隻要他們能繼續幫著練好兵,帶出一支不亞於當年戚家軍的精銳隊伍來,彆說區區這些銀子了,再厚的賞賜自己也給得起。
老金三人聽了更是高興,相互間交換了下眼神,各自都明白自己是碰到真正看重他們的貴人了。這些年來,他們三人在家鄉雖說吃喝不愁,可當了大半輩子兵,尤其是跟著戚家軍作戰威震海內,卻因為受傷的緣故無奈返回家鄉退役,心中的失落卻一直存在。
而現在,他們三個廢人居然還有被重用的一日,而且又親手帶出這麼一支軍隊來,雖然這僅僅隻是一哨人,加起來連五十人也不到,可這畢竟隻是開端不是?而且有了這個好的開端,未來更讓他們期待。
心裡高興,老金同時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他告訴朱慎錐眼下操練隻是初有成就,要說成功還遠沒到那個地步。
彆看這些人看起來進退有度,演習的時候相互間也打的有模有樣,可問題在於演習是演習,上戰場是上戰場,這根本就是兩碼事。更不用說他們在配合和陣形轉變中還有不少問題,外人看著似乎不錯,可在他們三個老兵眼裡,有些問題還遠沒到解決的地步。
按照老金的說法,這些人還不能稱為真正成軍,要想真正成為和戚家軍一樣的強軍不僅還要繼續訓練,更重要的是要上戰陣磨煉。
上戰陣不是演習,那可是真正的廝殺,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充滿血腥和暴力的。
在訓練中練的再好,也比不上真刀真槍乾上幾場。士兵隻有上了戰場,經過了戰爭的洗禮,通過這樣的磨煉後才能真正被稱為軍人。而眼下,他們還差得遠呢,看著模樣再好,一旦上了戰場麵臨真正生死關頭手發抖腳發軟,十分本事能使出三分就不錯了,銀樣鑞槍頭,指的就是這樣。
“這倒也是……。”聽了老金的話,朱慎錐默默點頭,老金說的沒錯,見過血和沒見過血是完全不同的,殺過人和沒殺過人更是不一樣的。
朱慎錐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情景,那還是他最早帶著王家村的兄弟們走私鹽那會呢。
當刀子砍到對方的身上,長矛紮進對方的軀體中,皮開肉綻血肉橫飛的時候,人的心理和感觸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次殺人,朱慎錐憑著一口氣帶兄弟們乾翻了對手,但當時的情景還是因為對方太弱,或者說朱慎錐這邊的武力太強。實際上朱慎錐事後是有幾分害怕的,因為在出手後,他的大腦有一瞬間是完全空白,所有的動作都是靠著自己平日練武的習慣性和條件反射形成的,虧得對手不強,假如遇到的是幾個真正的好手,最終躺下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而且殺完人後,朱慎錐的生理和心理也是遭受了一定的衝擊,前一刻還好端端活蹦亂跳的人後一刻就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瞪的滾圓望著自己,半張的嘴裡殘缺的牙齒如空洞般冒著血沫,似乎要說些什麼……。
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自己手上、身上全沾染了對方的血汙,濃濃的腥味直衝鼻,朱慎錐一個沒忍住,抱著樹乾是吐的是稀裡嘩啦,就連王家村的其他幾個兄弟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他們贏了,卻一個個小臉煞白,同樣蹲在地上嘔吐不止。
之後的幾日,朱慎錐一閉眼就能清晰的看見被自己殺死的那人模樣,好些日子連覺都沒睡好,一晚上都無法入睡,哪怕他自我催眠效果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