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
蔣頭一愣,接著就喝罵道:“當老子是二不愣呢?錦衣衛?你要是錦衣衛老子就是東廠的!”
“兄弟,俺真是錦衣衛的!”見蔣頭不信,手裡的三眼銃依舊對著自己,舉著雙手的那人都快哭出來了。
這三眼銃招呼過來自己非得給打出幾個透明窟窿來不可,明明自己走在第二個,這運氣怎麼就這麼差呢?走自己前麵的那家夥摔了大馬趴直接就地一滾躲起來了,這下把自己露了出來,現在自己倒黴成了頂頭了的,上麵的邊軍死活不信自己是錦衣衛,要是一緊張這三眼銃開火自己可就死太冤了。
這時,後麵躲起來的同伴朝那人喊了一聲,因為離著有些距離再加風雪又大,在女牆後麵的蔣頭也沒聽明白喊的是什麼。
“兄弟,千萬彆開銃啊,俺真是錦衣衛,俺身上有腰牌,你要不信俺把腰牌丟過來給你瞧瞧?”被三眼銃指著的那人雙腿發抖,叫喊中帶著顫聲。
眯著眼看著前方,一時間蔣頭也吃不準了,這家夥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錦衣衛,蔣頭也無法確定,而當他又說自己有腰牌可以證明身份的時候,蔣頭遲疑了下,他的目光朝下掃視了一番,當即喊道:“伱給俺慢慢上前……對!慢慢走,彆耍花招,誰要是亂動老子手裡的銃可不是吃素的。”
在蔣頭的指揮下,那人挪動著腳步朝著女牆這邊走來,等走的近了瞧清楚對方身上穿著的大氅,蔣頭的眉頭微皺,這大氅的式樣看起來的確像是軍中的,但也不能確保對方真是自己人。
在邊關久了,蔣頭亂七八糟的事什麼都見過,誰也無法保證蒙古人會不會換成軍中的打扮渾水摸魚。
等那人到了近前,離著女牆大約十來步的時候,蔣頭喝止了他,讓他把所謂的腰牌丟過來瞧瞧。
那人連忙答應,伸手從懷裡取出腰牌,然後舉著朝蔣頭這邊示意了下,隨後就丟了過來。
當啷一聲,這腰牌落在女牆後,離蔣頭也就兩步的距離。不過蔣頭沒有去撿,相反他繼續持著手裡的三眼銃,讓一旁的年輕人給他撿來。
年輕人三步並成兩步小跑著撿起地上的腰牌,接著就來到蔣頭身邊把腰牌遞給了他。
拿起腰牌,蔣頭凝神望去,當看見腰牌上的圖案和文字後,蔣頭頓時鬆了口氣。
“特娘的,還真是錦衣衛,這奇了怪了,這麼大的雪天錦衣衛跑來乾嘛?還偷偷摸摸地和做賊一般。”
心裡暗罵了兩句,蔣頭站起了身,手上的三眼銃也從對方身上挪開。
“兄弟,我身份沒問題吧?”見蔣頭不再把三眼銃對準自己,那人鬆了口連忙問。
“上來吧,讓你後麵的弟兄們小心些,這邊可不好走,腳下可彆踩空了。”蔣頭招呼對方道。
對方這才徹底放了心,回頭衝後麵的人喊了兩嗓子,隨後一腳高一腳低地走近了女牆,到了近前蔣頭讓年輕人伸手把那人給拽上來,借著力那人從牆後缺口處翻了進來,終於上了城頭。
等人上了城頭,蔣頭更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不僅是因為腰牌的緣故,還有對方大氅裡穿著那身衣服。
錦衣衛的服飾和普通軍中不一樣,雖然大致款式類同,但錦衣衛的服飾麵料都是絲綢所製,而是上麵還有繁瑣的花紋,就連腰間的係帶也是麻花式,要不然怎麼會稱為“錦衣衛”呢?
後人常有一個誤會,以為錦衣衛穿的都是飛魚服,可實際上飛魚服根本就不是錦衣衛的製服。
所謂飛魚服是賜服之一,而大明的賜服分為四種,最低級的是麒麟服,一般賜於四、五品的大臣,第三等的是鬥牛服,賜於三品官。至於第二等的就是飛魚服,隻有二品大員才有資格,而錦衣衛內也隻有指揮使才有賜穿飛魚服的可能,普通錦衣衛哪有資格穿飛魚服?至於最頂級的就是蟒服了,如今朝中除了魏忠賢魏公公外,也隻有內閣閣老有賜於蟒服的可能,賜穿蟒服可是極高的榮譽。
上了城頭的那人穿著的錦衣衛製服一眼就能認出,這種製服做不了假。再加上對方的那張臉也和蒙古人扁平的不一樣,分明就是明人的樣貌,再加上剛才已驗看了腰牌,身份確鑿無疑。
“這位爺,剛才得罪了。”蔣頭上前雙手遞還腰牌,順便給對方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