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再派人給大汗去信,請大汗快速進軍?”布日固德忍不住建議道。
“嗬嗬,你覺得大汗會聽你的麼?”朱慎錐反問。
這句話讓布日固德啞口無言,布日固德跟隨林丹汗征戰多年,雖然職位不高可比其他人實在太了解這位大汗了。幾次戰爭中,林丹汗各式各樣的騷操作不斷,這是一個隻想占便宜卻絲毫不肯吃虧的主。
布日固德臉色很是難看,騰格爾部雖然不弱,可要打這樣的仗他根本就沒把握。布日固德可不是部落的那些頭領,他可是老打仗的人,而且頭腦也比普通蒙古人更清醒許多。
“以我部的力量沒十足把握擊破卜石兔的先鋒,哪怕有其他兩部協助也很難做到。這可不是小規模的騎兵交戰,幾千騎兵的大戰,一旦敗了,損失根本無法承受。另外伱可彆忘了,卜石兔的主力還在後麵呢,假如大汗依舊袖手旁觀的話,他的主力和先鋒合兵,那麼我們應付起來更是困難,稍有不慎就會出大問題。”
“那你的意思呢?”朱慎錐反問道。
布日固德沉吟片刻道:“我覺得穩妥起見還是避其鋒芒的好,我們可向東走,繞過灰河向大汗所部方向靠攏,既然大汗的主力行動遲緩,倒不如我們主動靠過去,如此卜石兔肯定不會輕舉妄動……。”
“不行!”不等布日固德把話說完朱慎錐就反問道:“如此舉動不僅違背了大汗的命令,而且還直接把往南的道路讓了出去。我問你,一旦大汗怪罪下來如何應對?有或者卜石兔的先鋒不管不顧直接派兵南下又將如何?”
“再者,眼下卜石兔後續的主力還沒動,就連喀喇沁和永謝布部的援軍也是如此。剛才你也說了,卜石兔是擔心大汗的主力由東向西攻擊,甚至直接北上切斷他的後路。可一旦我們主動靠過去,卜石兔會不會反應過來你能保證?到時候局麵非但沒有緩解,我們甚至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朱慎錐這番話讓布日固德無法回答,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還不小。
卜石兔作為順義王,又是土默特名義上的首領他可不是泛泛之輩,在土默特各部中的實力也是最為強大的一支。
現在卜石兔因為防範林丹汗的緣故沒有使出全力對付騰格爾部,可一旦騰格爾部按剛才布日固德的建議改變進軍方向,主動向東邊的林丹汗靠攏話,那麼卜石兔肯定馬上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卜石兔和林丹汗交手多年,對林丹汗是再了解不過了,到時候卜石兔一旦弄明白的林丹汗的真實意圖,那麼他必然會調整戰術,這樣一來騰格爾部就陷入被動了。
此外,這樣做還會引起林丹汗的怒火,林丹汗明明下令讓騰格爾部和其餘兩部繼續北上,拖住卜石兔的先鋒,甚至擊破對方軍隊。可你騰格爾部避而不戰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沒把大汗的命令放在眼裡?僅憑這一條,林丹汗直接砍掉他們的腦袋都是理所應當的,自己湊上去不是找死麼?
冷汗從布日固德的額頭滴下,一時間他心中方寸大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到現在這一步也沒太多選擇了,既然大汗有了命令,我們也隻能這樣辦。”朱慎錐苦笑著拍拍布日固德的肩膀說道。
“可是……你有把握?”
“這還沒開打呢,哪來的十足把握?”朱慎錐搖頭道:“儘人事聽天命,形勢比人強,不這麼乾你又能如何?”
“但萬一敗了怎麼辦?”布日固德擔憂道。
朱慎錐遲疑了下,目光朝著大帳簾門望了一眼,接著壓低聲音在布日固德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著朱慎錐的話,布日固德先是愣住了,接著就是一臉的驚訝,隨後又很是忐忑。
“這可不是小事,一旦大汗怪罪下來……。”
“怪罪?拿什麼怪罪?”朱慎錐反問:“我們儘力了,而且事先也三番五次提醒大汗,可大汗根本就沒把我們的請求放在心上。”
“讓我們繼續北進是大汗的要求,我們遵守的也是大汗的命令,打仗又不是鬨著玩,勝負本就難料,再說了憑我們的力量原本就不是卜石兔的對手,能做到這種程度已是勉強。”
停頓了下,朱慎錐又道:“而且這隻是未雨惆繆的一步罷了,或者根本就用不上,假如真能擊破卜石兔的先鋒結果不就是皆大歡喜?一旦不能為之,我們也要安排好退路不是?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部落的精銳在這一戰中被白白消耗?如果沒了軍隊,部落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了?”
布日固德臉上陰晴不定,他內心糾結片刻,終於一咬牙跺腳同意了朱慎錐的建議,當即收拾好心情,和朱慎錐仔細討論起接下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