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寒回了寧國府不久,鐘離無憂也睡醒過來。
洗漱過後他便在院子間,煮上一壺茶。
司劍站在鐘離無憂身邊,懷中抱著那口碧波劍。
鐘離無憂先是悠哉悠哉地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又喚司劍坐下一起飲茶。
司劍蹙了蹙淡眉,冷冰冰的道:“老師醒來便要煮茶,有那麼喜歡喝茶嗎?”
鐘離無憂笑了笑,說道:“昨晚酒喝得有點多,正需要喝些茶解解酒。”
司劍道:“誰讓老師喝那麼多酒的。”
鐘離無憂不與她爭辯,微笑道:“你覺得那小子如何?”
司劍問道:“江寒?”
鐘離無憂點了點頭,不等她回答,便說道:“先前我以為他隻是詩詞作得好,卻不想他學劍的天賦竟也如此之高!我獨創的攖寧劍法,他僅是看一遍便學了個七七八八……實在沒有想到,這雲夢城裡竟有這麼一個絕世天才。”
司劍罕見地點了點頭,聲音清冷的道:“所以老師才要我傳授他劍法?”
“此人,足以入離明司!”鐘離無憂默然了片刻,便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天字,有他的席位!”
司劍微微一驚,這豈不是說,這小子將來的武功不會比自己低?因為自己便是離明司中的天字。
但司劍的神情卻依舊清冷恬靜:“既然如此,老師為何不在昨晚便邀請他進入離明司?”
鐘離無憂端起茶盞,在嘴邊吹著氣,說道:“一來,我還要再觀察此人的性子,看他回去後的表現,二來,我也在思考,倘若讓此人進入離明司,讓他進入爾虞我詐當中,會不會因此讓大虞的文壇少一個詩人,少一個詞人。”
鐘離無憂將茶盞中的茶飲儘,緩緩說道:“但這小子是個極頂聰明的,想來我的第一個考慮不成問題。”
司劍微微蹙眉,不解問道:“老師為何說他是個極頂聰明的?”
鐘離無憂道:“昨晚你將他帶到這來,他卻絕口不問為何你會出現在現場,為何會及時出手救下他,這並非他不知道你在跟蹤他,而是知道了,卻故意不揭穿!此子,是個聰明人!”
“現在我就要看看,他會怎麼做。”
……
京都,清秋堂門口。
身穿黑衣,容貌削瘦的洪原翻身下馬,風風火火地進入了清秋堂。
作為大虞三大書行之一的清秋堂,在大虞各州都有分店,但京都的清秋堂無疑是最大的。
他穿過九曲回廊,假山流水,一路來到了清秋堂的一處議事廳中。
收購了《武鬆傳》的售書權後,他便心急火燎的回到了京都。
除了要處理《武鬆傳》的事外,還因為清秋堂每三個月就會開一次會,每位香主都要進京彙報最近的情況。
進入正廳後,洪原很快便見到了幾位熟悉的香主,這些香主不是他的師兄師弟,便是名氣很大的儒俠。
“洪原,你這次跟老師的雲夢之行如何?”一個中年儒生迎了上來。
洪原道:“還行,收獲頗豐。”
寒暄過後,到達的七位香主紛紛入座,每人身前都有一張長達一丈五的紅木大長桌。
大長桌上書籍文書堆積如山。
一位年紀最大,最為德高望重的老者開口道:“最近清秋堂雖連出了十本讀物,然而銷量卻大不如前,反觀玉庭書行那邊,接連出了三本書,一本是由大儒進行批注的儒家經典,一本是詩詞集子,以及一本通俗小說,一經開售,便被搶售一空。”
一個貴氣十足的公子哥道:“那本儒家經典乃是由當今大儒鶴雲生親自批注的,於儒生科舉有極大的幫助,那本詩詞集子也收集了近兩年大虞各州所出的精品詩詞,其中還有一首《長相思》記錄在《大虞文集》之中,其質量如何不必多說,至於那通俗讀物也是一篇精品。反觀我們今年出的讀物,雖然不算差,但一比起來卻有如雲泥之彆。”
聽著貴公子的話,幾位香主都是臉色不太好看。
一位身穿褐衫,相貌有些陰沉的男子冷哼道:“彆的就也算了!就連通俗讀物也不如人家,真是丟臉丟到家!我們清秋堂本就是靠通俗讀物賣起來的,在通俗讀物上麵輸了,簡直太丟臉了。”
幾位香主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了幾句後,那位老者道:“畢竟如今的小說家實在太少,玉庭書行那邊聽說請到了幾位小說家,暫時勝不過人家便算了……儒家的重心是文章,次之詩詞。文章部分,咱們也有大儒,尋一本經典進行批注便是,至於詩詞一道……”
一位身穿紅衣,貴婦人打扮的少婦開口道:“寫詩填詞需要靈光,想要在詩詞集子上勝過玉庭書行,除非能找一首驚豔的詩詞……可惜,我已很久沒看過什麼好詩詞了,最近那一篇,還是玉庭書行收錄的《長相思》。”
她的聲音酥中帶麻,也是清秋堂中唯二的女性香主。
“對了,洪原,你不是同老師去了雲夢嗎?聽說雲夢有四大才子,詩詞甚佳,可有什麼收獲?”
洪原身份較之其他香主更低,一直沒有開口,聽到貴婦人開口詢問,才興致勃勃:“宛華香主,這次雲夢之行,我收獲了幾首詩詞,其中有兩首堪稱絕佳之作!絕對能讓我們在集子上勝過玉庭書行!除此之外,我還得到一本通俗讀物,更是精彩絕倫!”
一聽到洪原這麼說,幾位香主都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