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城的上空鐘鳴不斷,已經多少年沒有響起過了?
十年?
還是二十年?
鐘聲很是沉悶,即便是厚重的雨勢也擋不住這低沉古樸的聲響。
震天的喊殺聲也近了,
“誅殺反賊父子!”
甚至耳邊都能依稀感受到這話語聲中壓抑不住興奮和狂躁。
“終於動手了嗎?”
從躺椅上起身,驚蟄劍已經握到了手中,
侯府外戰馬的廝鳴聲傳來,不愧是百戰精兵,在鐘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利落的披甲拿起鐵戟,四方官道上已經聚集了數百騎蓄勢待發。
“裘老前輩,拜托了!”
徐閒對裘千丈很是認真的鞠了個躬,青峽一戰獨自拖住一名二品,雖被那老和尚一招重傷,可那數千巡撫司精銳已經死光了,沒有走露消息,所以裘老前輩還是那個深淺不知的絕世高人。
“好說,好說。”
“上次還未發功便驚走那老和尚,今夜也讓那三戒和尚見見老夫的實力。”坐在輪椅之上裘老前輩頷首一笑。
“今夜就不勞葉兄和西門兄出手了。”
徐閒轉身看著涼亭兄已經抽劍出鞘的兩人拱了拱手,本就傷勢尚未愈合,回涼州這一千八百餘裡路下來人已經到了極致,若是在強行出手怕是真要力竭而死。
“走吧,隨我見見這涼州的內賊。”
徐閒大踏步走出侯府,身後一聲黑衣的燕十三和藏青色長衫的歸海一刀緊隨其後。
城外,
三戒和尚站在滂沱大雨中,雨滴落下時詭異的避開了那人身影,一身袈裟竟是滴水不沾。
“阿彌陀佛,貧僧又來了。”
三戒和尚雙手合十,輕聲念道。
隨後一步邁出竟是落到了城樓之上,
低頭往城中望去,目光飛速的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一樣,對於那些普通軍士看也不看。
青峽一戰,
那裘老前輩實在給自己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自己此行心中也早有計較,不論其他隻要牽製住那前輩便是大功一件。
片刻過後,
三戒和尚目光如炬停在了一高樓之上,
那是涼州城內第一高樓聽雨軒,
極目遠眺,聽雨軒的頂層
一個身穿道袍的仙風道骨的老者正坐在一古怪的木椅之上,手中不知從哪尋來了一把羽扇正輕輕搖晃。
樓外是黑壓壓的天幕,樓下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雨聲作伴,殺聲作和,越發顯得那人淡定從容。
視線落到那人身上的時候,
那人同樣往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可那人的視線中卻沒有自己,隻有這茫茫天地。
三戒和上身形一晃,出現在了鐘樓的上方,低頭時看見了那數十具屍體,眉頭緊蹙,很快的平複下來,盤腿坐在上方。
雙目緊閉,
周身的氣息已經鎖定了遠處聽雨軒上的裘千丈,想要繼續探尋時,卻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半分波瀾,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秘莫測,八風不動。
“罷了,今日貧僧便與前輩比比耐性。”
三戒和尚歎了一口氣,氣息沉穩下來,不動如山。
……
與此同時,涼州大營,
數萬鐵騎已經翻身上馬,鐵甲錚錚。
徐武看著銅壺滴漏上的刻度長歎了一口氣,但願能撐住吧,自家孩兒此舉有些冒險可確是一勞永逸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