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戈壁,便越是覺得無趣,礫石覆蓋在硬土上放眼望去除去駱駝刺,沙拐棗一類耐乾旱的植物外,便少有顏色。
一陣大風吹過,沒有半分涼爽反而隻是覺得熱浪襲來,便是呼吸也是覺得不暢,不知不覺間甲胃裡邊的內襯都已經被汗水打濕透了。
“殿下,全軍休整一下吧。”
已經行進了一百餘裡,馬有糧扭頭望去身後的涼州鐵騎也是有些許疲憊,畢竟長途奔波這麼久,人倒是撐得住就怕馬匹受不了。
“那便依馬叔所言,全軍就地休整。”
徐閒右手往上往起,百餘令騎往後而去傳達主帥口中的命令,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數萬鐵騎便停了下來,可謂令行禁止。
“嘶……”
席地而坐在硬土之上,有些滾燙,剛剛坐下徐閒便覺得屁股貼上的滾紅的鐵塊一般,疼得齜牙咧嘴。
“殿下,在往西北邊在走個兩百裡就好了,那邊沒這麼難熬。”
馬有糧神色如常的坐在地麵,很是悠閒打開水囊喝了一口水,又撕下一塊肉乾遞給徐閒,在玉門關呆了近二十年早就習慣了這戈壁的環境,如今倒是沒有半分不適。
“這三百餘裡戈壁灘太過荒涼,甚至可以說是廖無人煙,便是那皮糙肉厚的蠻子也扛不住,畢竟這點植被養不活一個部落,唯一有點生氣兒的也就被趕出狼群流竄至此的孤狼。”
馬有糧拿出羊皮地圖把目前所在之處點了出來,這三百餘裡戈壁長此以往倒也成了蠻子和涼州之間的一道屏障。
“拓拔部落有多少人?”
徐閒啃了一口肉乾,又是一口水灌了下去,入口清甜快要冒煙的嗓子這才好了許多。
“算上控弦之士不過八萬餘人。”
馬有糧伸手比劃道。
“八萬餘蠻子的部落便能養出萬餘控弦之士?”
徐閒咽下肉乾,眼中的驚駭沒有絲毫掩飾,便是草原上能爭善戰的諸多部落也沒有這麼恐怖的比例。
“草原上的部落十二三歲的年紀騎馬便能戰,可這北地的蠻子便是七八歲的娃娃光腳也能跑個幾十裡地,如果說草原在關內人眼中是不毛之地,那些蠻子所處的便是
絕地,兩者之間自然沒有可比性。”
馬有糧掏出煙杆美美的吸了一口,不疾不徐娓娓道來。
“破了部落,如何處之?”
徐閒開口問道,態度放得很低,畢竟對蠻子了解這一塊身旁的馬有糧是行家,可以說是畢生之力都放在了上邊。
“按照草原那邊的慣例身高過車輪者殺,可我們這規矩不同。”
馬有糧頓了頓,
“照著我們這的規矩……”
“破其部落,雞犬不留。”
馬有糧緩緩吐出煙霧,就像田裡的莊稼漢說起下頓飯是吃饃饃還是麵餅一般稀鬆平常,甚至語調都沒有半分起伏。
“無論男女老幼?”
“自然,蠻子當年入涼州的事,我現在都還記得。”
“蠻子的刀上還沾著涼州百姓的血嘞。”
老馬咧嘴一笑,滿口黃牙,
抖了抖煙杆又重新裝上了煙絲。
“殺得完嗎?”
徐閒脫下甲胃,光著膀子,
輕輕一扭內襯成麻花狀,不斷有汗水滴落,很快又滲入地麵,留下細微的白色晶體。
沒有問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
上輩人之間恩怨無關下輩人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