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秦清堂臥榻宮門,三十萬鐵騎扣關(1 / 2)

已至酉時末,

徐閒望著餘下的半壁山河關有些出神,獨孤前輩來了一劍斬破山河,獨孤前輩又走了問劍岐山隻求一敗,來去匆匆如同驚鴻一瞥卻又揮之不去。

徐閒很佩服獨孤前輩這樣的人,也尊重他的決定,劍修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純粹的一類人,他們心中都有自己的道,為了追求心中劍道雖九死,其猶未悔,獨孤前輩好不容易看到一敗的可能自己又如何能夠想著強行把對方留在自己的身邊?

“王道長,岐山劍塚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愣了良久,

徐閒這才開口問身旁的老道士,岐山劍塚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聽人提起,大慶境內的宗門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也都有,可還是今日還是第一次見二品的劍修,難免對那人口中的岐山劍塚有些好奇,何況獨孤前輩這趟問劍於自己而言也是天大的情分。

“岐山劍塚,埋劍之地!”

“天下劍修最為得意之地,數百年來天下無數劍修心神馳往之地,同樣上代劍仙徐九入一品後也曾遠遊三千裡問劍岐山。”

“岐山不在大慶境內,殿下也未曾深入江湖,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老道士開口解釋道。

“劍仙徐九,曾問劍岐山?”

“嗯!”

老道士點了點頭。

“結果如何?”

徐閒眉頭微挑。

“不知,不過岐山劍塚原本有七把傳世名劍,從那往後便隻餘下三把。”

老道士撫了撫下頜的白須目光灼灼的望向徐閒,方才那布衣劍客一劍斬破山河關,複又以草介為劍敗仲孟秋的場景還在腦海中回蕩。

當在山河關看見仲孟秋的身影時,隻覺得心頭咯噔一聲暗道不妙,自己龍虎山本就以煉丹聞名於世,自己二品修為不假,可對上以天下殺傷力最強的劍修而言是遠遠不夠看的,當時自己做好了拚著重傷也要為徐閒擋下一劍的打算。

可怎能想到又有一位二品劍修橫空出世?

自己龍虎山雖然封山已久,可並不意味對山下的事情充耳不聞,一路上這少年郎的機緣際遇著實有些難以想象,如今看來這一趟下山果然是千值萬值,不愧是氣運加身之人。

“殿下還且安心,方才殿下口中獨孤前輩能一劍敗退仲孟秋想來也在二品巔峰,如今遠去岐山問劍即便敗了想來也能全身而退。”

老道士看著徐閒眉宇間的憂色開口解釋道。

“不過老道還是有一事不解!”

“那岐山劍塚為何會出現在涼州地界?”

“方才仲孟秋目光一直落在殿下身上似乎甚是熟悉。”

“不知殿下一家與岐山劍塚可曾有何瓜葛?”

老道士回想起先前仲孟秋望向徐閒的眼神,總有用家中長輩看子侄的意味在裡邊,斟酌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我這十餘年來,大多待在上京城中,又哪裡和遠在三千裡之外的岐山劍塚扯得上關係。”

徐閒苦笑一聲,不過也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眼下不好證實,還是等到打入上京城坐穩那個位置之後再細細問與老爹吧。

“怪哉,怪哉!”

“既無瓜葛又為何來此涼州劍斬氣運。”

老道士眉頭緊蹙思慮不出答案。

“斬氣運?”

徐閒愣神道。

“吳春秋乃是命師,甚至祖上來說和我道教一脈還頗有些淵源,此來涼州有仲孟秋相伴,要殺人也不必這麼麻煩,不還成與不成早就出劍了,這一趟來此除了斷涼州氣運之外,老道也想不出其他結果了。”

老道士此刻再度凝神望向徐閒,隻覺得那道黑龍虛影更是凝時了幾分黑龍盤旋,龍首俯視萬裡河山,帶著睥睨天下之氣勢,氣運比起自己下山之前更加濃厚。

“氣運之說,由來已久!”

“吳春秋一脈祖上曾有一人登峰造極,舍命斷一國龍脈讓皇室勢微,以至於天下烽煙四起,不過十年那偌大的王朝竟是轟然倒塌。”

老道士喃喃出聲。

“也就是說今日若非獨孤前輩出手,今日涼州氣運就將斷去,我涼州在無問鼎天下的機會?”

“是這麼個理兒。”

老道士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道長下龍虎山也是順氣運而為?”

“殿下見諒!”

老道士拱手一禮,老臉微紅。

“可我不信氣運。”

徐閒沒有避開這一禮,反而輕笑出聲。

涼州三十萬兒郎橫刀立馬,

鐵甲錚錚竟是比不過一句虛無縹緲的氣運?

涼州的氣運,

說改就改,

說斷就斷,

何其荒謬,

若是如此還要那三十萬涼州鐵騎有何用?

還要那鐵戟,那戰甲,那戰馬,有何用?

上京祭酒年年佳篇頌太平,道盛世,

可有誰記得這數十年來涼州兒郎屠城滅國埋骨何處?

可曾寫上一篇詩文祭奠?

國朝大儒,滿口仁義禮智聖人教化,

可我涼州三郡往前二十年無數涼州百姓在蠻騎下身死,

怎不見?

那大儒出世與蠻子念上幾篇聖人文章?

朝堂袞袞諸公,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為何見?

天下民不聊生,餓蜉遍地!

“道長那個時候我涼州未反,大慶氣運還在吧?”

徐閒輕聲問道,老道士撫須長歎。

“如果說曆史是任人塗脂抹粉的小姑娘。”

徐閒頓了頓,

“那麼氣運就是花枝招展滿口胡言的娼妓。”

“道長,氣運太過縹緲,想比之下我更信我自己。”

徐閒喃喃出聲,老道士默然不語。

往前邁出一步,身形一略,

穩穩的落到關下馬有糧牽著的高頭大馬上。

“殿下,咱不信他娘的狗屁氣運,就信咱們手裡的刀子。”

馬有糧拍了拍腰間的長刀還有血漬未乾。

“天下嘛,往俗了說不就是一個大砧板,大慶王朝就是一團腐肉,天下宗門也不過這砧板上大點的肉沫子,咱們隻管一刀一刀的剁過去,剁出個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出來!”

馬有糧牽著馬,咧嘴一笑。

“那便依馬叔所言。”

“來而不往非禮也。”

“獨孤前輩已去問劍岐山。”

“不論結果如何,剁完了大慶,日後我涼州鐵騎也自當去剁了這大點的肉沫,嘗嘗味。”

徐閒的嘴角掛著輕笑,目光確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既然你岐山劍塚想要斷我涼州氣運,也好,待我打下這大慶萬裡河山,便率三十萬鐵騎圍山讓你岐山劍塚也試試我涼州鐵騎的刀,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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