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閒為三軍主將,遠赴南地征討。”
“軍中之事無論大小,皆可自行定奪!”
“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
“殿下,接旨。”
老太監恭敬的將手中的聖旨遞出。
“做兒子的到底還是麻煩老子了。”
徐閒接過老太監手中的聖旨,看清上邊的幾道印章後遙遙望著上京城的方向喃喃出聲。
老太監聞言低頭不語,隻是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自己在宮中這麼多年早已經見慣了天家之間單薄的情感,可昨夜的場景還是曆曆在目。
白慶豐也是怔怔的有些出神。
原本以為隻是一道口諭,手諭,
又或者是中旨罷了,
畢竟在涼州軍中這幾鎮總兵眼裡以徐武的威望而言一句話就已經夠了,可卻是遠遠沒有料到這是一道詔旨!
昨夜陛下定下聖旨過後,
又連夜派人請來了中書令秦清堂和門下省王侍中,入宮定旨。
也就是說這是正兒八經旨意,
來得正式許多!
白慶豐想起當時陛下的模樣絕非玩笑,那一句抗旨不尊陽奉陰違著斬立決也絕非戲言,若是往日陛下隻是再給殿下鋪路的話,那麼眼下這道詔旨所透露出來的意思已經極為明確了。
老子的家底現在交給兒子了!
“諸位總兵可還有異意?”
徐閒握緊手中聖旨目光在場中眾人身上掃過。
“末將馬有糧,無異”
“末將諸元奎,無異!”
“末將曲行衛,無異!”
“末將於信胤,無異!”
……
一炷香後,
“末將曹先之,無異!”
曹先之苦笑出聲,胸中所有戾氣在這一道聖旨之下煙消霧散,講到底徐武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重了些。
“如此甚好!”
“那諸位總兵便回營整備,明日大軍開拔!”
徐閒揮袖轉身,眾人退散。
……
寅時三刻,
天色昏暗下來,
上京大營外十餘裡處,一望無際全是糧車,不時有老牛的低鳴聲傳來,背上的堆積的糧草層層疊疊,透過縫隙細細看去皆是新米少有陳糧。
“兄長,我曹家有此機遇,往後怕是要一飛衝天了。”
隊伍的最前方,曹舍給胯下的青牛喂了一把青草遙遙望著上京大營的輪廓喃喃出聲。
“今日過後,誰人敢言曹家商賈低賤?”
曹舍拳頭緊緊地握著,
身後這百萬餘石糧草便是曹家的晉升之本。
軍營的大門打開,
無數的糧車順著大門徐徐入內,糧草並沒有卸下因為明日便是大軍開拔之日,同樣這批押運糧草的牛馬騾子也是曹舍準備的一份禮物。
演武場邊的草垛上,
“臣曹舍,叩見殿下!”
“臣惶恐,眼下已經寅時三刻,糧草來晚了些!”
“臣有罪,還請殿下責罰!”
曹舍望著上方正假寐的蟒袍少年理了理身上衣衫鄭重的跪倒在地。
“何來惶恐?”
徐閒吐出嘴裡叼著草根望著校場停靠的無數糧車,又俯身看了一下眼跪地的曹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輕笑道。
“不過確實是晚了三刻,當罰。”
“這……”
曹舍埋頭怔神,額頭有冷汗滴落。
“那便罰你三個月的俸祿!”
徐閒拍了拍手從草垛上跳下,親自動手扶起跪倒在地的曹舍玩笑出聲,後者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長舒了一口氣。
“戶部一事已經派人知會了,侍郎的位置給你餘著,大軍開拔之日你便去戶部報道吧。”
“唯獨可惜剛剛上任便丟了三個月的俸祿,可不要怪本殿。”
徐閒看著遠處並未出營的糧車很是滿意的拍了拍曹舍的肩膀,說是舍得可也沒想到這麼舍得,軍中押運糧草多用駑馬,可講到底多出一些騾子老牛徐閒也是不介意的,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臣曹舍,叩謝殿下!”
剛剛起身聞言,曹舍便又要抽身拜下。
“不必了,軍營之中一切從簡。”
“這趟你曹家做得好,很好,極好!”
“南征後續糧草若還是能如此一般,戶部尚書的位置你倒是可以爭上一爭,爵位一事不出意外,你曹家也能落下一個。”
“功必賞,過必罰,這是規矩。”
“本殿並不在意你的家世身份,隻看你能做什麼!”
“殿下!”
曹舍眼眶有些許模糊,士農工商,商賈低賤,哪怕家中家產萬貫,田產萬頃,可在門閥眼中依舊是如同草介,代郡三家這幾百年走下來也是謹小慎微,如今有了封爵的機會如何不讓人動容。
“如今糧草已經到齊,主將已經定下,不知你齊魏兩國可曾有後悔的餘地?”
徐閒低聲自語道,
當曹舍抬頭的時候那人已經邁步檢查糧草去了,畢竟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便可以看出糧草的重要性自然容不得絲毫馬虎。
……
翌日,
矛柴酒香在大營之中彌漫不絕,
上千口大缸陳列在演武場上,
上方的淡綠色的酒漬輕輕漂浮在表麵,
涼州軍中不飲酒,
可大軍開拔,戰勝歸來確是例外,
此刻無數隻土瓷器碗被分發到兵卒手中,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走去,
“咚!咚!咚!咚!”
此時鼓聲響起,
鼓錘在數百通牛皮大鼓上落下,
沉悶的聲響在大營上方響起。
當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走到高台上時,右手輕輕揚起,鼓聲戛然而止,整個上京大營數十萬的目光從合處落到那個身影之上。
“白起,聽令!”
“末將,在!”
高台下白起邁步往上而去,單膝跪地抱拳。
“本殿令你為左路邊軍主帥,接虎符!”
“末將,領命!”
當接過虎符的那一刻,白起望著底下鐵戟入林,鐵戟錚錚,無數喘著粗氣的涼州兵卒正仰頭望著自己,手指輕輕的在虎符上磨廝著,感受著上邊溫潤,緊緊地握住!
“趙括,聽令!”
“末將,在!”
……
當兩個尚未及冠的少年站在高台上,當令從殿下口中說出,當虎符遞出的那一刻,底下涼州兵卒的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
可當目光又落到那個身穿蟒袍的身影上時很快便平靜了下來,講到底他是陛下的獨子,是他率軍踏破蠻族金帳,是他率軍踏破上京城門,是他一劍破陣入殿殺人。
他是大乾帝國未來的皇帝,
他是此次南征的三軍主將,
他是涼州三十萬鐵騎的主人,
他是徐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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