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白衣黑甲的少年掌心有血珠滴落,
“首戰不勝,白起死!”
“斬敵不萬,白起死!”
“十日不破,白起死!”
話音落下,殺氣縱橫,宛如實質;
……
“白將軍,請!”
身旁的兵卒將手中的紙張捧起,
少年接過旁人遞來的紙張一揮而就,
當掌印蓋下,紙章上分明的血印已經落成!
揚起手中沾血的紙張白起往周遭掃過,眉宇間的冷冽猶在,腰間的鐵劍血漬未乾,清冷的嗓音在場中回蕩。
“十日破敵?”
“當真?”
諸元奎感受著白起周遭冷冽的氣息不似玩笑,可十日破敵實在太過天方夜譚了吧,莫說自己便是放眼整個天下怕是也沒幾個人敢如此口出狂言,要知道齊國的大軍比起慶國的禁軍郡兵而言完全是兩個概念。
“軍中無戲言!”
“做不到,白起的人頭隻管拿去。”
清冷的嗓音沒有絲毫的起伏,那種骨子裡對生命的漠視表示在場久經殺伐的武將也是為之動容。
“軍令狀,已下!”
“不知那位總兵敢與我白起對賭?”
“我老諸……”
諸元奎望著眼前氣勢如虹的少年咬牙開口。
“等等!”
“白將軍是殿下定下的人選,何必如此。”
“殿下的眼光你這老殺才是曉得的!”
馬有糧扯住諸元奎的袖口皺眉道。
“這!”
諸元奎遲疑了片刻,
眼下馬有糧已經給出了台階。
“老殺才,給殿下一個麵子。”
“也給老馬我一個麵子!”
馬有糧再度開口道,自己的駐地在玉門關和諸元奎相距不遠平日裡關係倒也不錯,也不願意他在眼下吃了虧。
“罷了……”
“戰時,我諸某聽令便是!”
諸元奎目光在蟒袍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過後,便埋著頭默不作聲,能坐上如今的位置自然都不是傻子。
“我白起不要你們的命!”
白起看了諸元奎一眼並未咄咄相逼。
“我不僅要你們口服,還要你們心服。”
“眼下多說無益,戰場之上見真章!”
“末將白起,還請殿下作證!”
話音落下,
白起躬身手中的軍令狀捧起,
“嗯!”
徐閒點了點頭接過軍令狀鄭重的放入懷中。
……
“既然白將軍已經定下軍令狀。”
“那我趙括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
“於總兵和曹總兵的威名,便是在上京也時常聽人提起,可晚輩想來已熟讀藏書萬卷,先賢更是有言在前不若行萬裡路,眼下還得勞煩兩位總兵引路了。”
“我所率右路邊軍十日之內不破敵,任憑諸位處置。”
“項上人頭,隻管拿去便是。”
“左右不過十七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罷了。”
取下腰間鐵劍,
指尖被割破,
“身子骨弱了一些,見笑了。”
趙括印下後嘬了嘬手指順帶輕笑一聲,目光在麾下的於信胤曹先之身上掃過,有諸元奎默不作聲再前於信胤但是沒有整出什麼幺蛾子。
可曹先之卻依舊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
“曹總兵,你在北地涼州獨領一鎮兵馬居於北永郡,鎮守下一郡之地莫說匪患流寇便是偷雞摸狗之事也鮮少聽聞,陛下起義之後早些時日更是扼守咽喉分聞不動,牧野原一戰更是立下奇功,按理說這主將應該是你的位置。”
“哦?”
“不知趙將軍有何指教?”
曹先之沉身道話語中的戾氣毫不掩飾,本就不過而立之年算得上涼州班底的中流砥柱,也可說是接班人一類,如果按照原本的軌跡來講,鎮北侯退下之後,又沒有後麵徐閒整出的那麼多事,可以說在涼州軍中自己是最有希望接手那三十萬兵卒的人,可眼下除了身上多出的一個爵位之外仍是一鎮總兵,還多了個不過十六七歲的上麵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自然不樂意。
“指教倒是談不上,不過曹總兵既然不服。”
“我們也不妨,額外添個賭注。”
趙括在大帳中閒庭漫步,
少年人的驕傲顯露無疑。
“不知曹總兵,從軍十餘年間殺敵幾何?”
“軍功幾許?”
趙括的聲音很輕,
可落到曹先之耳中確是尤為刺耳。
“曹某領軍殺敵不過三萬餘,軍功不過受封永安伯,想來在趙將軍眼中而立之年方才如此,不值一提,說出來倒是貽笑大方了。”
曹先之強壓著胸中怒火自嘲一笑。
“如此說來是少了些。”
“這樣吧,此戰過後若是趙某殺敵軍功不勝過曹總兵。”
“便作廢了吧,想來餘著也沒甚意思。”
趙括目光緊緊地盯著曹先之,自己是個很傲氣的人,也能藏傲氣於骨,可眼下這曹先之同樣是此類人,若是眼下退步半分難免讓人看輕,何況自己本就有說這句話的底氣!
“好,好,好!”
“趙將軍既然有如此氣魄,曹某欣然觀望!”
“等著趙將軍南征過後封侯拜相!”
曹先之不怒反笑,情緒已經壓抑到了極致。
就在場中氛圍最為凝重的時候,
“咚!咚!咚!”
大帳之外有馬蹄聲傳來,
來人翻身下馬,掀開簾子,
入眼便瞧見正在對峙的一幕。
“先之,勿躁!”
白慶豐低喝道,後者也是退後一步不在多言,畢竟白慶豐也算資曆最老的一輩,他的話聽不聽是一回事,表麵上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拜見殿下!”
行禮過後,
白慶豐感受著場中凝重的局勢苦笑著搖了搖頭。
“白叔,還請落坐。”
徐閒引手道。
“不必了,殿下。”
“眼下,臣來此是代陛下傳旨的。”
白慶豐說完後一個老太監掀開簾子入內,
細細看去正在昨夜守在一旁的秉筆太監,此刻身穿一身大紅蟒袍手中端端正正的捧著一個木托盤,厚重的木質托盤上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道聖旨。
“殿下,還請接旨。”
老太監的態度放得很低,
可托盤中的聖旨卻做不得假。
“兒臣,接旨!”
看著那老太監手中的聖旨又恰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徐閒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緣由,往前邁出一步躬身抱拳道。
在軍中為主將者,著甲,可見聖旨不跪。
其他人自然沒這個待遇,四周的幾鎮總兵連同白起趙括白慶豐俱是一同跪倒在地,錚錚鐵甲聲不絕於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