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處過往的百姓麵露驚恐的退到兩旁,便是拉著剩餘柴火的板車,都顧不上倉皇失措的模樣如同見了洪水猛獸一般。
“乾人來了!”
“乾人來了!”
“天殺的乾人來了!”
城內也不知是誰高呼一聲,
原本熱鬨的街頭人群瞬間如同鳥獸散去。
“砰……”
便是臨界兩旁的店鋪都是關上了木門,可細細看去卻發現百姓隻是散開沒有退走,街頭巷尾的角落裡,臨街二樓的窗戶邊皆有腦袋竄出來盯著城門口的方向,眼中除了怨恨之外帶著溢於言表的驚恐,講到底臨安城是大齊腹地,城中百姓安逸的日子過慣了何況臨安自古以來本就是崇文之城,比不得城外邊疆百姓骨子裡的野蠻,也可說是氣節,所以如今萬人空巷的模樣倒也在意料之中。
“公子,您的糖人!”
“公子?”
“公子!”
捏糖人的老頭子喊了兩聲不見回答,便把木簽的那一頭塞入那人手中,慌忙的收拾起小攤往巷口躲去。
後者依舊是怔怔的模樣,
就連手中的糖人摔入地麵也不知道,
“嗬……”
“想不到世上還真有如此清俊的少年將軍。”
“隻是可惜,不是我齊人。”
李良雀望著城門外那個身穿駐馬於城下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喃喃道。
細細看去那人左腰佩劍,右腰佩刀,身後數百鐵騎相隨,眼神冷冽確是清俊模樣,一身威嚴氣度遠遠勝過自己在朝堂上見過的諸多齊地大將軍。
“他奶奶給老子站起來!”
守城的將領本是邊關老卒立功後升調至此,骨子裡本就多了些彪悍,如今看著倒地的兵卒,一腳踹了上去大罵出聲。
“這位大人,還請下馬!”
“京畿之地有京畿之地的規矩。”
“城中不得縱馬!”
將領拱了拱手冷身道。
“使節也需如此?”
百曉生望著底下那身子並不高大的守將詫異的開口道。
“既然是使節,那且出示使節的國書。”
守將硬著頭皮道,朝廷的意思已經下來了使節入永安一路暢通,不得阻礙,可眼下使點絆子也是極好的。
“國書?”
“這算嗎?”
少年郎大袖一揮黑金色的蟒袍上爪牙猙獰,
冷冽的眸子透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你!”
那守將看著如此敷衍模樣氣極指著的手指輕顫著。
“入城!”
少年郎清朗的嗓音響起,
右手揚起,
身後數百鐵騎馬蹄揚起,
手中鐵戟橫在胸前,
一股戰場上殺伐之氣撲麵而來,底下的兵卒麵色蒼白如紙,握住兵器的手輕顫著,額頭有冷汗冒起。
鐵戟已經頂到了自己身前不足三寸,
他真敢!
瞳孔不斷地放大,
望著越來越近的鐵戟也顧不上形象一個懶驢打滾躲開。
“散……”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看著城門處戰戰兢兢的兵卒守將大喝出聲。
鐵騎化為一道長龍開始徐徐入城,自始至終那紅衣黑甲的鐵騎都是麵無表情的模樣,守城的兵卒在他們眼中如同空氣一般。
“這他娘的是齊境啊!”
守將一屁股坐在泥地中望著畏畏縮縮的兵卒痛心疾首道。
恨,
是刻骨銘心,
懼,
是揮之不去,
可恨若是壓不過懼又有何用?
……
“嗬……”
輕嗬一聲,
“敵國之人,確是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樣。”
橫刀立馬,攜三尺青鋒立不世之功,
少年郎,
鮮衣怒馬,年少輕狂,
敵之疆土
肆意妄為,橫行無忌,
無數次,
流連於煙花柳巷之中,
穿行於富貴府邸之間,
吟詩作對紙醉金迷時,
夜闌臥聽風吹雨,
鐵馬冰河入夢來,
不知多少次也曾想過自己如此這般,
男兒生於世,不在外乎於此。
……
李良雀彎腰撿起地上的糖人,
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灰塵,
依舊是燕頷虎須豹頭環眼的模樣,
擦不去的灰塵為大將軍染上了風霜,
“醜是醜了些,可好歹也是我齊地的大將軍。”
李良雀寬心的笑了笑,
將糖人鄭重的收入懷中,
燙金請帖拿出,
望著那森然鐵騎腿肚子有些發軟,
可還是強撐著,
臉上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故作出雲淡風輕的模樣,
閒庭散步往城門口走去!
“齊國南陽侯,為殿下入城接風洗塵!”
“備下些許酒水,恭請殿下詩會一敘!”
手中燙金請帖高高舉起,
在空無一人的長街李青雀長呼道。
“詩會?”
“曲江邊上頂好的棲鳳樓。”
李良雀的餘光看清最後那輛馬車上縫隙中流出已經乾枯的暗紅色血漬,語調陡然低了下來,一股子涼氣從腳底板竄上腦殼。
李青雀啊,
李青雀啊,
好好的富貴侯爺不做,非得跑這尋死。
後悔,
晚了,
腦海中思緒萬千,
“還望殿下賞臉。”
“雖然我的臉麵也值不了幾兩銀子。”
突兀的自嘲一笑,有幾多悲涼,
“世人皆知涼州鐵騎是天下第一等的兵卒。”
“可總有些閒言碎語。”
“笑談道骨子裡不過是一幫隻知抽刀殺人的屠夫蠻子罷了。”
李良雀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話音落下整條長街卻是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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