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有妄想,執念,顛倒,迷惑,諸多惡言,惡行,惡意等等惡業,若是放下心中那把屠刀,便能修成正果。”
少年郎神情微怔。
“施主若是願意聽,”
“那麼貧僧最後便為施主講出這個典故吧。”
少年郎感受著古刹四周那幾道快要消散的佛門氣息,沒有拒絕,一切落下帷幕之前,姑且便聽一聽吧。
玄策大師雙眼合攏,嘴唇輕啟,
“很久之前在一座寺院之中,裡麵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寺院中有個池塘荷花遍地,池塘中有隻青蛙,因為青蛙一到早上就開始大叫不止,影響了小和尚誦讀經文,那小和尚便起了嗔恨之心,忍無可忍便把青蛙抓住殺掉了,這件事很快被老和尚知道,為了懲罰小和尚殺生的罪過,老和尚讓小和尚找一個懸崖自己跳下去。”
“小和尚哭著來到懸崖邊,猶猶豫豫的不想跳,這時候正好有一個屠夫路過,屠夫便問小和尚:“你為何要跳懸崖?”小和尚說:“是因為自己殺了一隻青蛙,犯了殺生重罪,老和尚便讓他跳崖自殺的,彌補罪過。”
“屠夫想道:眼前這小和尚殺一隻青蛙都要償命,不可饒恕,如我這般殺死的豬,羊,牛,馬,不計其數,我的罪過豈不是更大,已然造下無邊殺孽?”
“想到這裡,屠夫幡然醒悟,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內疚非常,於是便對小和尚開口道:“你不用跳了,我的罪過是你的千萬倍有餘,還是讓我替你去死吧。”說完,就扔下手中的屠刀,縱身跳下了懸崖。”
“當屠夫落到懸崖半腰時,天空中忽然飄來一朵潔白的蓮花,將屠夫托住......”
“放下屠刀是一種悟,一種解脫!”
“重在放下……”
“那屠夫縱身一躍的時候便放下了。”
“所以他便成佛!”
“成佛是一種心境,一種明悟!”
“施主可曾悟了?”
玄策大師的語調漸漸拔高最後竟是如同洪鐘大呂在古刹上空回蕩,古樸的青磚上有淡金色的紋路順著縫隙彌漫,便是遠處的大殿,佛像之上皆有金光湧動,佛光普照,如同西天極樂之地萬千佛陀複蘇,無比恢宏的場麵。
“廣額正是個殺人不眨眼底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自《五燈元會》第五十三卷,後邊兩句在這方世界也是廣為流傳,可餘下這個典故確是鮮為人知,眼下玄策大師不疾不徐娓娓道來,期望著眼前的少年郎能有所明悟。
“可屠夫若是放下了屠刀,如何謀生?”
少年郎雙眸中波瀾不驚,思慮的片刻後輕聲問道,就如同當出的徐武若是放下了手中的屠刀,又能如何,恐怕往日那些刀下亡魂頃刻之間就會將他撕碎吧,那洶湧蠻騎會南下揚州而牧馬,那迂腐文人會唇槍舌劍在他身上戳出萬千個孔洞吧……
屠夫?
自己的老爹當鎮北侯的時候是被朝堂袞袞諸公罵作屠夫,上黨一役往後南下永安,自己也曾被萬千齊人罵作屠夫,於自己而言屠夫這個詞有些彆樣的意思,自己殺人隻是一種手段,一種掃清前路更為直接有效的手段,或者方式,在這個過程之中並不介意種種罵名。
“施主,眾生平等!”
“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
“謀生可以,可為何要殺生?”
“若是眾生平等,我們老祖宗披荊斬棘千萬年來,好不容易爬上這芸芸眾生的頂端,又有何意義?”
少年郎說著這方世界人看來莫名的言語。
“可這並不是施主殺生的理由!”
玄策體內的生機已經隨著血液的流出越來越虛弱,雙唇發白,原本就枯瘦的身子更是顯得嶙峋起來,遠處那降龍伏虎陣已經被徹底破開,手持伏魔金剛杵的監院和尚跪倒在血泊之中。
“我們涼州那邊有句俚語。”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挺有意思的一句話……”
“不止大師怎麼看?”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莞爾一笑。
“這……”
沉默良久,
玄策大師體內的生機已經流逝大半,身後湧動的佛光也暗淡了下來,發白的雙唇張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今生積德行善,來世……”
“又何必計較眼下今生種種苦難。”
玄策看著被染紅的袈裟,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不能動搖他的意誌半分,隻是仰頭望著半空似乎法藏菩薩依因地修行所發之四十八大願感得之莊嚴,清淨,平等之西方極樂世界就在眼前,隻需要舍棄區區臭皮囊便能入佛國,享極樂。
玄策大師已經給出了他的答案。
“今生當牛做馬,曆儘種種磨難。”
“求追尋虛無縹緲的來世?”
少年郎不可置否的輕聲念叨著。
玄策大師沒有回答,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內心臆想出來的佛國上。
“這不正是殿下所願?”
不遠處的青燈和尚突兀的出聲道。
不知何時稱呼也從“施主”變成了“殿下”。
“前朝曾有皇帝來過靈隱寺,要我立我靈隱寺為國教。”
“教化萬民!”
“許我江山不倒,國教不改!”
“如今,若是殿下願意,”
“不求國教,隻求周全,”
“貧僧願意去遊說天下,”
“其餘不論,至少大乾境內大大小小七百寺廟,數萬僧眾,儘可歸附朝廷,從此大乾境內在無靈隱寺這個不可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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