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道德經(1 / 2)

江州,

鄖陽郡,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阡陌鄉野間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著,兩匹涼州高頭大馬曳過兩側的轅木,大紅為底色印有黑色的漆紋,冗長的車輪前進著,餘下兩道深深的車轍,馬車的周遭還有數位氣息悠長的俠客,有刀客,有劍客,以及一位騎著騾子的老僧,在旁人看來這是個極為怪異的組合。

而通常在江湖中越是怪異的組合便越是不好惹,所以這一路上即便沒有鮮衣怒馬的親兵相隨,倒也沒有遇見不開眼的草寇打劫。

駕車的是一個白麵書生,

這位涼州諜報司的指揮使大人毫不顧忌記憶的形象,正極為熟練的甩著手中的鞭子,車廂前的木板上有朗朗讀書聲傳來,聽在耳畔莫名的讓人心安。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少年郎換上一身藍底淡青色寬鬆道袍,腰佩美玉,正倚靠在車廂上,黑發用一段狹長的蜀錦束在腦後,雙腿翹起,指尖夾著一支毛筆,手持中持有一本空白書頁悠哉悠哉的朗聲念著,清朗的嗓音配上車轍轉動的聲響極為相襯。

“舒坦……”

少年郎望著阡陌田間鬱鬱蔥蔥的作物心情,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很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隨後提筆繼續在空白紙章上書寫。

這是《道德經》的這一章,洋洋灑灑幾十字,凡夫俗子鄉野村夫聽來不知甚解,旁人聽來或許隻是覺得莫名有趣,可修行中人聽來確是實實在在的心安,至於道教第子少年郎還未遇見也不知聽來結果如何,可不論怎麼來看這道教祖師爺在函穀關寫下的五千字餘字都要勝過那宗門堆砌的萬千道教典籍許多。

講到底這《道德經》在上輩子或許隻是一門道藏典籍,諸多奧妙都是其中的道理,那麼在這方世界便能化為無數微妙的法門,其中價值對於道教而言難以估量。

“殿下,敢問方才所念那位道教先人所著?”

“老僧也算閱儘經文,其中道藏也是習得大半,卻不曾聽聞此中語句?”

原本盤腿坐在騾子上的寂上老僧細細聽完少年郎的語句後,手指點在騾子的後頸,騾子吃痛,很快便追上了徐徐行駛的馬車。

“聖人所著。”

少年郎回想起曆史長河中那位李姓的老者輕聲道。

“聖人?”

“不應該,老僧為何不曾得知?”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寂上老僧得到答案後隻是低聲重複著這兩句,極為質樸的短句中卻蘊含著無上大道,其中玄妙便是自己也難以揣測。

“殿下,這是在著書?”

百曉生聽到聲響回頭望著毫無形象撅著屁股趴在木板上的少年郎,趁著休息的功夫,輕聲開口問道。

“非也!”

“聖人所著,本殿不過搬運一番作罷了。”

少年郎朗聲笑道,手中的毛筆抬起,書頁自然合攏,飽吸墨水頓在空中片刻竟是緩緩滴落,落到空白書籍的封麵,墨水在纖維中暈染開來竟是形成一個扭曲的半月形。

話音落下,老僧的神情頗有些怪異,按理來說自己便是蓮華生大士的第二十三代轉世之人,可如今又聽聞這搬運前人一說的托詞,難不成眼前的少年郎當真是轉世之人?

老僧默默地退到馬車後方,凝神思索著什麼,很快便了然一笑,放下這個問題,繼續回想著少年郎先前那幾句話語。

佛道典籍本就有諸多共通之處,所以老僧眼下也是受益匪淺,許多原本不解的念頭,對照著經文思量後,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大受裨益。

“殿下,過謙了。”

百曉生會心一笑也不多問,靈隱寺一行自己封閉六識並未聽到什麼,所以在自己的印象中殿下還是驚才豔豔之人,齊境臨安城鬥酒詩百篇已經展露天人之姿,眼下著書立說也在自己的料想之中。

“緣分妙不可言?”

少年郎笑了笑也不過多解釋,當目光落到封頁上時確是愣住了,望著藍色封麵上的墨跡的形狀輕聲喃喃著什麼。

“罷了,看來天意如此。”

少年郎說完在百曉生不解的目光沿著那扭曲的半月形外圍畫上一個圓,片刻之後又用筆尖輕輕點在白色那一半的中心。

“總覺著差了點什麼!”

少年郎將封麵揚起,最後用指甲在黑色的墨跡那邊輕輕摳出一個白點,望著那太極圖案,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此去武當山少年郎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兵戎相見的局麵,也沒有攜兵鋒之盛壓人的念頭,或許是上輩子的江湖中也有一座武當山吧,莫名的對著這方世界的那座道家三大祖庭之一是極有好感的。

所以這趟隨行僅僅帶著三百親衛隨在身後不遠處,至於候在郡城的兩千七百親衛和上萬鐵騎並沒有一同前往,一部分押送靈隱寺的珍寶回京,另外一部分自然留有他用,要知道兩大不可知之地是江湖的最頂端,餘下的七宗八派,十六寨,屬於大乾這座江湖的中流砥柱。

雖然在自己的眼中也隻是大點的蝦米,可好歹說過要馬踏江湖,將整座江湖犁地一遍,拔掉那些雜草,那些餘下門派自然也要解決的,還一個徹底安生的內境,這樣才有足夠的精力去征戰各國。

將這些紛雜的思緒拋到腦後,

少年郎繼續俯身默寫著記憶中的聖人之書,正如寂上老僧所言自己來到這方世界之後,靈魂的凝實程度要遠遠勝過他人,上輩子的記憶中僅僅過目的東西都能無比清晰的回想起來,在加上召喚百曉生當初提供的被動技能抽絲剝繭,洋洋灑灑五千餘字的道德經還是能夠默寫下來的。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德經原本是不分章節的,隻有上下兩篇之說,可後人卻分出八十一章,有九九歸一之意,少年郎寫下的便是這是第一章的末尾,講述的是道微妙的狀態,原文上篇《德經》,下篇《道經》,而後改為《道經》三十七章在前,第三十八章之後為《德經》這也是後世就流傳最廣的。

而少年郎這趟武當山之行便是打算寫下前麵三十七章的《道經》,作為這趟一百九十二年精純內力的謝禮,至於餘下的三十八章《德經》少年郎自有後續的打算,畢竟這份禮太過厚重了些,兩部經文加在一起的價值以及深遠的影響對道教而言甚至要超過當世一品。

“吱呀吱呀……”

馬車在阡陌鄉野悠哉悠哉的行駛著,如今距離武當山所處之地的山門已經不遠了,何況這趟出行本就有調養心境之意,所以並不趕時間。

可兩個時辰過後,

天邊已經隱隱升起了紅霞,

可細細看去空白紙章上僅僅餘下數百字,

少年郎下筆極慢,不時皺眉沉思著什麼,並不是因為默寫不下,而是每每抄寫完一章,都有種莫名的感悟,這晦澀的古文並沒有預想中那麼惹人厭煩,反而讓人心境極其平和,急躁的心不知不覺平穩安分下來,時不時露出明悟了然的淺笑。

“殿下,前方有一小鎮是否入鎮歇息一日。”

“明日再度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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