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啾,啁啾……”
玉石相撞的清脆的聲響竟是被鳥鳴蓋下,天上的飛燕成群結隊的竟是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偌大的府邸上百隻燕子從掠過上空,唧唧喳喳呢聲響不絕於耳。
“這……”
謝姓老者呐呐的望著上空散去的燕群有些怔神,這當地風俗中的喜事,福份,竟是在一時之間全部散去更代表著一種象征意義,若是平時不過一笑了之罷了,可在如金這個檔口卻有了莫名的意義在裡邊。
“難不成當真是天意不成?”
謝姓老者笑容苦澀喃喃道,眼眸確是停留在了對麵那位清瘦的老者身上細細打量著,能悄無聲息到自家後院的以前不是常人,可這人的麵容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實在是尋不到半分映像,眼神也漸漸變得狐疑起來。
“謝大人,何必如此憂心?”
身穿布衣的清瘦老者望著那散去的飛燕笑道。
“在一切都為定數之前。”
“皆有變化在其中。”
話音落下,
之間那身穿布衣的老者,
伸手一點,
隻見那成群結隊的飛燕竟是定在了半空,
遠處有大風吹來,
孟夫子的衣決獵獵作響,
右手揚起大袖翻飛不止,
“這便是變數。”
右手輕輕往下一揮,那北方來的大風竟是變得柔和起來,極為神異的一幕出現了,那漫天飛燕被風輕輕拖著返回了謝家府邸,唧唧喳喳的聲響也停了下來,隻是極為安靜的待在燕窩之中。
餘下的風散在庭院之中,
謝姓老者望著歸來的飛燕麵色變得精彩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一股子書中所言的浩然正氣在場中飄蕩,看那人裝扮氣度也實在不似歹人。
整個後院,
針落可問,
孟夫子負手於身後,往前邁步,笑容如沐春風,隻餘下鞋底嗒啪的細微聲響和腰間玉石相撞的清脆響聲。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謝姓老者出聲之時,
王淵明確是注意到了那清瘦老者腰間的最為顯眼的一塊玉石,看著上邊的規章,紋路,竟是齊國相印的製式。
自己身為吏部尚書對官員的印章自然是極為熟悉的,便是其餘各國官員的製式也是略之一二,可如金定睛凝神望去竟是那四枚印章皆是各國相印的製式。
自己隻是覺得極為荒謬,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各國表麵如何不說,暗地裡的紛爭確是從未停止過,天底下怎麼可能有人能夠佩四國相印,難不成各個國君都是瞎子不成?可那人堂而皇之的模樣,以及方才展露的手段實在不似那些招搖撞騙的遊方道士。
王淵明眼神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高姓大名?”
“已經數十年沒有人稱呼老夫名號了。”
自己在稷下學宮後山已經避世良久?出世之後眾人也是以夫子相稱,乃至於回響起來還有一絲絲陌生。
“若要說來……”
“老夫?姓孟,名?浩然。”
孟夫子走到一丈外頓住了腳步。
“孟浩然?”
“孟浩然!”
“孟夫子!”
“先生就是齊國稷下學宮後山那位夫子?”
謝姓老者百思不得其解時?
一旁的王淵明竟是直接驚呼出聲。
“嗯!”
孟夫子微微頷首道。
“學生?王淵明見過孟夫子!”
話音落下之時,
王淵明記憶中那副畫像上的模樣,也漸漸和眼前的老者重疊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一絲不苟的對著行了一個第子禮。
“學生早些年間曾有幸在稷下學宮苦學三載?一直聽同窗講起夫子的種種事跡?神往不已,奈何一直不曾得見。”
王淵明聲調中帶著輕顫,早些年歲李家坐天下,齊國還沒有揮兵北上的時候?慶國和齊國也有過十餘年的緩和期,自己也是那段時間慕名去了天下最有名的學宮鍍金。
眼下算起來?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眼前的老者已經一百餘歲,可看如金模樣依舊不過是五十而已,清瘦的身子中更是有一股子儒家的浩然正氣在裡邊,比畫像上更為氣度非凡。
“晚輩,見過孟夫子。”
一旁的謝姓老者愣了片刻後,
也是行了個晚輩禮,
當王淵明點破孟夫子身份的時候,身子猛然顫了顫,眼底有莫名的神色流轉,要知道如金齊人可是大乾的死對頭,可態度遲疑片刻後,極快的鎮定下來,調整好麵部表情,態度也變得熱絡起來。
“孟夫子,且稍等!”
說話後邁步往院外走去。
“沒有老夫的允許。”
“任何人不能踏入後院半步!”
謝姓老者極為嚴肅的對著下人吩咐道。
“孟夫子,還請內裡一敘。”
這才回身相邀道。
“謝大人,多慮了,老夫身後並無眼線。”
“在這上京城中能夠跟上老夫的,”
“想來也隻有那一位了。”
孟夫子見狀笑了笑。
“孟夫子,見笑了!”
“實在是眼下局勢太過……”
“哎,不提也罷……”
謝姓老者長歎一口氣,
可眼角的餘光確是一直停留在孟夫子身上。
……
“孟夫子,飲茶。”
謝姓老者親自給孟夫子倒上一杯茶水。
一旁王淵明站在一旁並沒有坐下,
一副幾十年前學生模樣十分恭敬。
正如早些時候謝大人所說,在這大乾的地界上自己等門閥已經沒有了退路,想要翻盤隻能借助外力,不然隻能等著那血慢慢流乾,化為一具枯骨。
真要說起來所謂的師生之誼,自己在官場混跡這麼多年看得早就沒有當年那麼純粹了,初始的激動冷靜下來後便是利益,而這孟夫子突兀的到來讓自己看到了一絲曙光。
因為自己也同樣不甘心,傳承千年的王家在自己手中不斷走向衰敗,而且還是不可逆轉的那種,便是自己死後恐怕也沒有顏麵埋入祖墳。
“科舉製,老夫聽說了。”
孟夫子淺飲了一口茶水後,
仰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悠悠道。
“祖宗法製,一朝更迭!”
“他姓徐的,實在枉為人子……”
謝姓老者想清楚孟夫子齊人的身份後,
也是直接開口歎道。
“可奈何我等隻能暗自歎息,”
“那姓徐的如金正是如日中天之時,我等若是要阻擋,無異於螳臂當車,自尋死路,那太和殿上崔大人的血還尚未乾枯……”
謝姓老者擠出兩滴眼淚,一副極為悲痛惋惜的模樣,話音落下之後兩人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悠哉悠哉飲茶的孟夫子身上,
在場沒有一個是蠢蛋,
誰都知道孟夫子如金出現在上京城中,好巧不上找上自己其中的意味已經極為明顯,而關鍵在於他提出的價碼值不值得自己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