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山林之間,土氣極寒,常為穴居,以深為貴,大家至接九梯……”
“多勇力,處山險,又善射,發能入人目。弓長四尺,力如**……”
“青石為鏃,鏃皆施毒,中人即死。便乘船,好寇盜,鄰國畏患,而卒不能服……”
紅衣女子腦海中浮現起自己在都城中看過的史書,裡邊對那個部族的描述不由的苦笑出聲道。
“山林之間能如履平地,江海之中能泛舟其上,肅慎部族終將成為我燕國最大的禍患,我大燕為中原牧邊已久。”
“可誰人有記得我大燕所為?”
“可誰又為我大燕伸以援手?”
年輕的校尉聞聲有些意難平。
“國境地處如此,千百年來皆是如此,說起怨氣也是有的,可算起來也是護我燕民,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又何必要那史書中虛無縹緲的名頭?”
頭發花白的李姓將軍低聲念叨道,
可年輕校尉的言語卻讓那紅衣少女思緒翻飛,其實很早之前是有那麼一絲機會讓中原一強國伸以援手的。
那一襲紅衣的女子目光落到了腰間一塊玉佩上,解下玉佩握在手中,玉是塊好玉,有羊脂般的光澤,通體無雜色,可雕工卻很俗,俗氣到了極點,歪七扭八的刻著一個“閒”字。
感受著手心的溫潤,
少女低頭沉思下來。
自己很早的時候便遊曆天下,
因為自己出生後便被宮廷中的劍師認定乃是天生劍胚,驚才豔豔之人,而燕國實在是無以劍道高手,實在可惜。
那日燕王聞言沉思許久後,還是送自己離開了燕國,既是砥礪劍意,又是讓自己離開這一隅之地見見這廣闊的天下開開眼界。
同樣還有一分藏在心底的期望,
或許能夠找到一個國度能夠對燕國伸以援手。
可誰都曉得那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幾年下來一無所獲,
好在劍道修為三品,
就在自己準備回燕國的時候,
慶國竟是一紙通緝傳遍天下,
封賞連連追加,
封萬戶侯,
賞一千二百萬兩白銀,
大慶朝廷的態度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一個拯救大燕於危難之中的希望,
即便心底知道做成了那件事大慶朝廷不一定會付出那個報酬,不一定願意滿足自己的要求,可自己並不願意放棄那一絲希望。
哪怕萬一,
萬分之一!
可當細細了解,那個自己要殺的人生平時,卻猶豫了,因為那個涼州的鎮北侯爺,也是為國牧邊,數十年如一日的駐紮在那苦寒的涼州,和自己大燕何其相似?
可因為利益,殺與自己素無仇怨的一個人有違於她的劍道,何況那個人甚至是自己心底最為欽佩的一類人,可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所以渭水河畔那場伏殺多了一個看似沒心沒肺,漫不經心的小姑娘。
還記得那釣叟問起緣由,
“自然是為了瞧上一眼那傳說中的軟柿子,聽說他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甚是俊俏。”
那看似天真,傻乎乎的言語,
隻是在掩蓋內心的糾結罷了,
人到了,
心亂了,
劍慢了,
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
劍客行事,
念頭通達!
那一劍沒有對著徐武落下,
因為那一劍落下徐武必死,
可這一劍又必須得出,
所以對上了那個少年,
若是全力一劍又怎是輕易能夠躲過的?
“本姑娘說了隻出一劍,自然隻有一劍。”
“你能躲過,自然作數。”
回想起往日如此傲嬌的言語,
此刻想來竟是有些好笑,
“哦!”
“對了,其實,我不叫李酒兒!”
“我姓姬,我是燕國的長公主,家中還有八個哥哥,我排行老九,所以父皇常常念叨我九兒;九兒,酒兒。”
“那個叫徐閒的人,你可千萬不要死啊!”
“我姬酒兒還欠你一劍。”
“若是有生之年蕩平狄戎之時,你還活著,我定然還了你那一劍,若是**,我必揮兵南下償了這塊玉佩。”
姬酒兒輕念一聲還沒來得及沉澱於少女的情懷,便極快的收攏思緒,眉宇間也不由的染上一抹憂慮,
“漱,漱……”
因為極遠處那消沉的山嶺之中有飛鳥被驚掠而起,極目遠眺,那山林之間有身影閃爍,穿梭其中。
“李老將軍,備戰吧。”
姬酒兒苦笑一聲將玉佩收攏於懷中,白皙的腳掌踏著滿地血汙,邁步走到那屍堆上,拔出上邊杵著的清冷長劍,手腕間銀鈴輕晃出聲。
粗略看去那身影竟然不下數千之眾,
“這誅殺狄戎本就是我等丘八的差事,我等斷後,公主區區離去,這趟長公主殿下若是搭上自己。”
“不值當,不值當啊!”
頭發花白的李老將軍望著快速掠來的狄戎,持刀往前邁出一步,當目光落到了那個一襲紅衣赤腳的女子身上長歎出聲。
“哪有什麼不值當的?”
“周校尉不是問,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嗎?”
“我也不知道,可想來多殺一個狄戎,這苦日子就能早些到頭。”
那一襲紅衣的女子提著手中長劍輕笑著。
秩秩斯乾,幽幽南山。
如竹苞矣,如鬆茂矣。
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似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戶。
燕地的民謠在這消沉如枯墳的山嶺中響起,回蕩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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