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乾使入宮!”
“恭迎乾使入宮!”
聲調一聲高過一生,在宮中回蕩,宮中的兵卒一同鐵戟頓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這是燕地對外接待的最高禮節。
入宮,
邁著石階登高而上,
仰頭望去殿宇不似恢宏模樣,沒有琉璃瓦片,也沒有簷角雕刻的各種飛禽走獸,更沒有殿前冗長的漢白玉台階卻莫名的透著一股子大氣。
大殿整體以黑紅為主色調,沒有雕龍畫鳳的富麗堂皇,隻是帶著如同燕地一般的蒼茫氣息,便是燭台也顯得有些粗獷。
大殿的角落中擺放著各類青銅編鐘,湊近看去四十個鈕鐘,五十八個甬鐘,外加一口極為古樸的大傅**九十九件組成,細細看去有斑駁鏽跡,和千年前的燕地先祖銘文。
傳聞中燕國世代不愛金銀,不愛美女,唯獨鐘愛音韻,便是那曲家喻戶曉的《斯乾》便是在此編鐘之前譜曲作下。
“爾等都退下吧。”
高處,
一略帶蒼老的嗓音響起,細細看去身穿寬大常服的燕皇正坐在龍椅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眼眸之中並非那種會見外國使臣的生分,也沒有居高臨下審視的姿態,反而是帶著莫名的意味,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
隨行的太監宮女默默退下合攏殿門,
望著合攏的殿門薑湯明略微有些詫異,接見的地方放到這大殿之上就足已表現出君上的重視,可偏偏又合攏殿門擺出一副談家事的模樣,又透出一股子親近之意,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了先前馬車上自家長公主殿下身穿男子長衫的場景似乎明白了什麼,笑而不語的看向一臉茫然的姬酒兒。
此刻大殿外再無旁人隻餘下三人,
一個身穿蟒袍的清俊少年郎,
一個身穿紫色朝服的薑湯明,
一個身穿燕地戎裝的姬酒兒,
“外臣徐閒見過燕皇!”
大殿之中的氛圍有些怪異,少年郎卻並不曉得不拘謹邁步往前,頓在那高處十步之外行了一禮後高聲道。
“免禮!”
“這趟南邊之行我家九兒深陷險境,”
“有勞乾使出手相助了。”
燕皇徐徐起身邁步從高台上走下,右手揚起喚過了自家女兒看清那紅潤的麵色這才放下心來,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看下一旁少年郎的眼眸也越發的柔和下來。
“故人遇難,理所應當。”
少年郎回答道。
“我燕地雖然素來與中原少有溝通,可乾使的名頭之大,朕在這數月之間算得上是如雷貫耳,便是朝堂之上也時常聽人提起。”
“所謂英雄出少年,此言不假!”
燕皇毫不掩飾言語中的讚歎之意。
“這趟我家能回燕都,是乾使的功勞,雖是故人,確是有恩於我大燕,兩者之間不能一概而論,若是有什麼要求隻管提便是了。”
燕皇望著自家女兒腰間掛著的玉佩爽朗的笑了笑,此刻看向徐閒的目光更像是看待子侄輩一般,帶著一股子親近。
“燕皇客氣了!”
少年郎拱手道。
“我大燕苦寒,雖無中原富碩。”
“可也並非薄情寡義之國。”
燕皇輕飄飄的話語中帶著不可反駁的威嚴,不知不覺間邁步走到了那套古樸的編鐘旁,拿起木錘輕輕敲打起來,低沉的聲響在大殿之中回蕩不止。
“救下故人一事,是乃私事。”
“至於外臣接下來要講的事,是國事!”
“如陛下所言也不可混為一談,一概而論。”
少年郎邁步走到燕皇身側不卑不亢道,
最終還是沒有挾恩以報。
燕皇聞聲舉起木錘的手頓在可半空,片刻後又落下,落到了那口最為厚重的大傅鐘上,極其低沉的聲響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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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咱們就事論事!”
燕皇不怒反喜道。
“乾使入我燕地為何而來!”
燕皇轉身正色道。
“為兩國相交而來!”
少年郎挺直脊背對上燕皇的視線鄭重道。
“如今天下的局麵,朕也是知曉。”
“想來燕國的局麵,你也是知曉。”
“為何唯獨先行來我燕國?”
燕皇目光灼灼道。
“南征那一戰之後,天下七大雄國,說得直白一些,韓國最弱,而我,大乾最強;餘下趙國,楚國,次之。”
“要知道國戰,打的車馬,錢糧,後勤!”
“而貴國兵卒不談,國力僅僅隻是稍強於韓國,屬於七國末流,若是從國之利益出發,並不是大乾最好的盟友選擇!”
少年郎語調沒有絲毫的起伏,
隻是平靜的訴說著一個事實。
身後的薑相聞言麵色微沉,便是一旁的姬酒兒聽著少年郎如此直白,甚至於不帶絲毫遮掩的言語,也是怔住了,唯獨那對麵的燕皇麵色不變,反而沉思起來。
“此話不假!”
燕皇默默點頭道。
“可,外臣聽聞燕境之地多慷慨悲壯之士!”
“前些日子,親自相見,此話亦是不假!”
“燕國為中原牧邊與蠻夷廝殺千百年,這片土地上除了山川湖海還流淌著你們燕人的血液,如此慷慨,悲壯之士,外臣心神馳往,願與交之!”
清朗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回響不絕。
“好!”
“好個慷慨悲壯之士!”
燕皇頓住了步子,看著坦然的少年郎,突兀的撫須大笑出聲,爽朗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