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經到了天上,”
“為什麼還要來人世間?”
少年郎好似喃喃自語道,仰頭對上蒼穹眼眸中倒映著流轉的星辰北鬥,刹那間流露的氣息讓整條長街的人驟然一冷,便是周遭正在默默監視著的趙國諜報人員也是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若當真要來,”
“也不必回去了。”
“那便如雨落在人間吧。”
平緩的語調說道那個“落”字上時,陸沉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隻覺得莫名的加重了幾分,可在自己的理解中似乎差了點什麼,總覺著還要加上一個“隕”字。
可剛剛想完便猛然搖了搖頭,也不知為何,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開始順著眼前人的念頭往下想去。
“最後一位人皇也是這般想的。”
陸沉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的道袍望著少年郎平靜的麵容笑容苦澀道,雖然那些“仙人”受困天地法則被豢養在天門之後,可真要是觸碰到了他們的底線。
“非人力所為。”
陸沉想起宗門中那不可考證的破舊典籍中描繪的場景呐呐的出聲道。
古籍中,
以前的王朝雖然後世一般供奉神仙,
但隻有敬意,沒有畏懼,
誰都沒有想到那昏庸,荒淫無道的最後一位人皇竟然做出了開天辟地頭一遭的決定,當那人皇麵對**,腳踩後土,毅然決然拒絕將人間香火氣運供奉給那天門後的偽仙時。
整個“仙界”都沸騰了,
那天上傳來了撕裂的轟鳴,
高聳的天穹好像壓下來了,
黑壓壓的雲層的似乎山嶽的頂峰墜落,
這是神鬼怪誌中滔天大劫一般的景象,
無數宛若彗星的光團穿過那扇門,劃破天際的光芒在夜幕之中亮起,帶著衝天的火光落到了祭壇之上,對麵是那身穿脊背挺得筆直的人皇,他的身後是浩瀚如**大海一般鼎盛的氣運。
無數年來,
天底下羽化而登仙者數不勝數,
麵對那浩瀚如煙的氣運所有的仙人眼中都是**裸的貪婪和**,因為所謂的氣運在凡人眼中是虛無縹緲的,可在“仙人”眼中就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是可以當做吃食吞下去的,而且還是無比美味的珍饈。
可這氣運並非無主,
而是獨屬於人皇的。
它可以是世間最美味的珍饈,
也可以是世間最恐怖的利器,
所謂氣運加身,
天地庇護便是如此道理。
那**大海一般的氣運似乎有了重量絲絲縷縷得從上空落下,落成一道極為廣闊凝實的屏障擋在人皇身前,將滿天“仙人”阻擋在氣運之外。
那絲絲縷縷柔和氣息於人皇無害,
可於“仙人”而言便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誰又知道那些仙人如此瘋狂,
竟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撞上,
將那鴻溝填平,
將那火焰熄滅,
將那屏障撕裂,
最終所謂的氣運都被瓜分,吞咽,
隨後一位位仙人落下附身在人身,
那最後一位人皇也死於兵亂之中,
“要知道在千百年前,天下尚未**成為如今模樣,王朝之中的大修行者還要遠遠勝過現在,可在那歇斯底裡不顧一切的“仙人”麵前還是螳臂當車。”
陸沉笑容苦澀道。
……
“天上的“仙人”幾乎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會乾預人間的事情,可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有人妄圖斬斷他們的根本利益,那麼他們將會比野獸還要瘋狂。”
陸沉喃喃出聲。
“人皇在,則天,人仙平等。”
“人皇落,則人,受製於天。”
陸沉將木桌上的龜甲銅錢收攏到包袱中。
“當那一位位“仙人”如雨落下時。”
“想來是人世間最為絢爛的煙火。”
“若是道長還在不妨前來觀禮。”
少年郎笑意盈盈道。
“殿下,一品是遠遠不夠看的!”
“一品的陸地神仙之境或許在人世間可以獨自擋下十餘位仙人,可天上的仙人遠遠不止餘此,這趟來提前告知殿下,是希望往後能過三思而後行。”
“這份香火情本殿接下了。”
“可有些事情該做還得做。”
陸沉聞聲眉頭緊鎖,可很快又鬆開,
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用。
“敢問道長宗門。”
“命理觀,陸沉!”
“宗門如今已經流傳千年有餘,隻論傳世時長便是與那座天底下劍道最高的岐山也不相上下,說句不自謙的話,天底下若是論卜卦,命理,萬千道觀無人能出其左右。”
“日後殿下有所疑問自可登山。”
“觀中道士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好!”
“命理觀,本殿記下了。”
少年郎起身對著陸沉打了一個道家的稽首。
“如此,老道便告辭了。”
老道士起身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後鄭重的回了一禮。
“對了,殿下在武當山餘下的《道德經》於我道教而言是無上經典,也是萬千恩惠,若真是仙人落下,殿下也不妨登山試上一試,我命理觀有一法門贈上,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落成。”
“告辭!”
“告辭!”
老道士說完後也不留戀,將木桌上的白布卷在腋下後便往長街的另一端走去,說來也是奇怪,當老道士彙入人群中的那一刻,他身上所有的氣息都被隱藏,便是自己也極難搜尋到他,就更彆說守候在長街上的趙國碟子。
少年郎收攏領域隨即起身,
往四周看去,
華燈初上,萬物朦朧,
不知不覺間竟已經是戌時末了,
少年郎找了個老酒館打了一葫蘆的玉壺清釀,扒開塞子一股清冽的酒香飄出,仰頭猛然灌下一口,早些時候和夫子喝了許多,如今又是痛飲,並沒有用內力散去,而是感受著這種腦袋輕飄飄的微醺的感覺。
行走至城門處,
一壺酒已經灌下大半,
晃蕩出聲,
大醉伶仃,
行走之間,
衣袂飄飄,
雲鬢搖搖,
“走咯,”
“回涼州咯!”
行走至城門外,
數十名手持利器的趙國高手默默地退散開來,細細感受著,其中有五名三品的高手,四五品的高手更是不計其數,算起來已經比得上當初禦花園中的規模。
可如今哪有什麼九死一生,
反倒是那些高手畏畏縮縮,
少年郎低頭間猛然想起包袱中還有一些東西。
“嗯,就餘在這裡吧。”
少年郎甩手將包袱扯開,
一個隨手的動作卻讓那些周遭的高手如臨大敵。
少年郎也不在意,
將包袱中趙國的相印和半截君子劍拿了出來,
看了一眼城頭,
隨手將相印拋起,隨即悠悠的將手中的半截短劍投擲而出,伴隨著呼嘯的破空聲,那半截斷劍輕易穿透玉璽,劍柄抵住玉璽裹攜著往城門正上方而去。
最後釘死在城頭,
中牟那兩個大字中間,
“這是還給你們趙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