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傳來的信件中,聽殿下提起過,想趕在冬至的時候蹲在城樓上,吃上兩口熱乎的豬肉韭菜餡餃子,所以自己便趕在破城前在包上一些。
和前些日子相比,動作更為熟練,隱隱有了行雲流水之感覺,不一會的功夫一盤包好的餃子便已經堆好了,可看那數量卻不止一碗。
“嘭,嘭,嘭……”
小院外,
有叩門聲傳來,
開門,
張儀頗有些意外的看著門外的男子,
“陛下,您……”
張儀欲言又止道,望著韓皇眉宇間掩藏不住的落寞,內心竟隱隱有一絲慚愧。
“張先生。”
韓皇猶豫了片刻後這才開口道。
“事到如今,朕並無怪罪之意。”
“唯有一事相求……”
韓皇說完後,身後的馬車上走下一個尋常人家打扮的孩童,可看那眉宇間的氣度,和相似的五官,隱隱已經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安兒,過來!”
“父皇,我……”
“過來!”
韓皇難得嚴厲一次,
可轉過身的時候又變得柔和下來。
“張先生,朕彆無所求。”
“隻願張先生將安兒安全的送到北地邊疆,至於後麵的事情,亡國也好,身死也罷,無需先生操心……”
韓皇望著眼前身穿深色長袍的文士笑容苦澀道,其實到了眼下這個地步,自己大抵已經猜出了張儀的身份,至少不是魏使那麼簡單,可眼下新鄭城中有可能護衛下自家兒子的人,也隻有他了。
“陛下,還信得過外臣?”
張儀望著那韓皇懷中的孩童。
也明白這個人對於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信不過。”
“可還能有什麼法子?”
“早些時候就罷了,隻是沒料到乾軍如此迅猛,如今強行出城,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遂拜托先生了。”
韓皇若有所思道。
“外臣,應下了。”
“如此,朕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韓皇將懷中的孩童輕輕推到院中,隨行的侍衛一個也沒有留下,因為若真要出了問題,也無甚作用,反而會惹人耳目。
“父皇!”
“父皇!”
韓皇始終沒有轉聲,
隻是車廂合攏之前望著張儀餘下了最後一句。
“先生的身份,朕如今也不能徹底猜透,可若真是最壞的結果,再不濟,也希望先生能夠餘下我家安兒一條姓命。”
“畢竟他隻是孩子。”
“如果國已破,沒有絲毫翻盤的可能。”
“舍了這帝王之家,富貴一生也是極好的……”
“拜托了!”
馬車緩緩的駛去,
韓皇的目光意味深長,
或許已經猜到了最壞的結局,可就算是真的到了北疆就能安穩了嗎?
未必吧。
要知道乾國如今僅僅動用了二十萬人馬,
國內還有天下第一甲的四十萬涼州鐵騎,
邊境還陳兵三十萬,
這一仗之後,
消化了韓國的國力,
便是實打實的百萬雄兵!
……
張儀望著身旁已經哭的眼眶通紅的韓國太子殿下有些語塞,也不知道說韓皇是病急亂投醫,還是真的猜到了什麼在賭自己的良心。
若是前者自己心裡負擔或許會好上一些,
若是後者,
“哎……”
張儀眺望著韓國北疆輕歎了一聲,要知道那邊還有正在趕來的十餘萬韓國兵卒,而新鄭城告破,韓皇身死之後,那麼自己身旁的這位太子殿下便是一道極重的籌碼。
可以號令那十來萬兵卒的籌碼!
……
酉時末,
河川郡,
大營中這三十萬人馬如同磐石一般駐紮在乾,韓,楚交界之地,如韓信最早所料,楚國和乾國暗中結下的盟約在利益麵前毫無意義。
就在白起攻破函穀關的消息傳出後,楚國無視所謂的盟約,早早便已經集結好二十萬人馬蠢蠢欲動,去瓜分那塊嘴邊的肥肉,好在最終還是沒有出兵。
大營邊兒,
湖泊之上,
一身蟒袍的少年郎踏著冰麵從遠處走來,腰佩刀劍,還係有一個酒葫,蟒袍之上已有風霜之色,靴底可見磨損,唯獨麵容帶著笑意。
“殿下,您回來了!”
早早等候在湖邊的韓信看清來人躬身一禮。
“這楚國皇宮的扶頭卯酒挺烈的,”
“都快趕上咱涼州的茅柴酒辣了。”
“這天寒地凍的,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少年郎笑了笑,解下顏料的酒葫蘆,仰頭灌下一口酒水,酒水順著喉嚨劃下,很是舒坦,隨後遠遠的拋給韓信。
“謝過殿下!”
“楚皇已經撤兵了,白將軍如今也已經兵臨新鄭城下了。”
韓信仰頭灌下一口後開口道。
“如此……”
“這趟不算白去。”
“本來想著這趟去出上一劍,給那楚皇瞧瞧什麼叫大劍仙的風采……”
少年郎拍了拍腰間的驚蟄劍比劃道。
“可沒成想,那驢日的楚皇太給麵兒,都城外整整擺了十萬人候著,瞅著那陣仗,這一劍到底還是沒出了,若不是他曉得這河川郡邊上還有三十萬人等著,指不定還要試試能不能留下我……”
少年郎回身望著楚地罵罵咧咧道。
“說起來,那老家夥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連帶著去皇宮裡喝酒,吃席的時候,都膽戰心驚的,生怕那老家夥來個摔杯為號……”
“往後本殿還得小心著點,彆到時候中了人家下的套子,用幾萬人堵死了,就換了我的命,不值當,不值當……”
少年郎搖頭晃腦的打趣道。
“如此,”
“滅了韓國,平了趙國,在往楚國走上一遭?”
“帶著人,給殿下找回場子。”
韓信從善如流笑問出聲。
“也行……”
少年郎輕笑道。
“酒先還我。”
“殿下不回營?”
韓信把酒葫拋回後詫異的問道。
“不回了。”
“楚皇那老家夥安分了,本殿還趕著去新鄭城頭吃餃子,豬肉韭菜餡的,想想都怪饞人的,這餘下的半壺酒就留著下餃子吃。”
“何況,本殿還餘著一劍,在那楚國沒有遞出,心裡這口氣沒順,壓著不好,趕著天亮之前去一趟新鄭,把這一劍出了,才暢快得起來。”
少年郎說完後將酒葫重新係在腰間,
一步踏出已經到了百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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