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關厭思考要不要趁機衝對方後背砍上一鐮刀的時候,廠房外麵傳來了一些亂糟糟的腳步聲。
翻找東西的聲音戛然而止,男人輕輕放下箱蓋,轉身就要走。
黑暗中,關厭伸手抓了過去,摸到一片衣料,手指一縮死死揪住,壓低聲音道:“彆想一個人跑,箱子裡有什麼你還沒說呢。”
說話間,後方廠房大門口已經出現了手電光。
她感覺到男人身子僵了一下,但也沒掙開她,身子一轉就往右邊走了。
於是她也隨著這股力量走,反正放手是絕不可能的。
剛被坑過的關厭很清楚,對方根本不是人,是真的狗。她要是放他走了,今晚就純純是白乾了。
講台左側是木箱子和水桶,右側則擺放著裝碗的兩隻大桶,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用具。
關厭跟在男人後麵,走過講台一路來到右邊,然後摸到大桶,蹲在了桶後。
此時那幾道手電光的主人已經走進了廠房,每一道光線都在朝裡麵掃,但因為廠房實在太大,光線不足以照到那麼遠,所以二人才有足夠的時間躲起來。
關厭蹲在左邊的木桶後麵紋絲不動,手裡還緊緊抓著男人的衣服。
對方也蹲在旁邊木桶後巋然不動,兩人明明靠得很近,卻連雙方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寂靜的黑暗裡,隻有那越來越近的雜亂腳步聲。
片刻,腳步聲停在了距離這邊二十多米的地方,一束光線率先投射進來,從左往右,掃過了講台附近的整個區域。
接二連三,大約五道光亂糟糟的掃來掃去。
光線透過兩隻木桶之間的空隙落在了兩人緊挨的胳膊上,又很快劃了過去。
空隙不大,按雙方距離,他們肯定看不見這後麵有人。
關厭想了想,悄悄探頭從縫隙處往外看去。
“行了,走吧。”
外麵一人打著嗬欠說:“要我說那姓鮑的可真是事兒多,大半夜的非要咱們出來巡邏……”
“還不是因為那連環殺人犯沒抓著麼?萬一他半夜出來殺人怎麼辦?”另一人說,“也就這一晚,明兒抓到人就好了。”
“問題是真能抓得到嗎?”
“嘿……放心吧,這個辦法肯定萬無一失。”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長,似乎心情還挺好的,說話間晃了好幾下手電。
“嘁,可彆說得這麼肯定,要是沒抓出來……”
隨著那群人離去,剩下的話也聽不清了。
什麼辦法那麼好?
廠房內再次陷入濃重的黑暗裡,關厭蹙著眉想了幾秒,心中猛然一沉。
居然是那樣……這確實可以說得上是個萬無一失的好辦法。
“還不鬆開?”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回過神,鬆了手,站起身走向木箱那邊。
剛才抓著他是擔心沒有機會再靠近箱子,但現在有機會,她當然優先選擇自己親手去摸。
反正他都摸過了,看樣子裡麵沒什麼陷阱或者惡心的東西。
關厭找到木箱子慢慢打開,伸手在裡麵仔仔細細摸索起來。
在她的手摸到一把電鋸的同時,聽見男人在後麵問了一聲:“你知道他們的辦法嗎?”
關厭動作頓了頓,往旁邊挪了點,摸到一大包被塑料袋裝著的東西,從手感來看有點像麵粉。
她立刻想到,這應該就是加在“聖水”裡的迷.藥了。
她找到袋子開口,從裡麵抓了一大把,塞進自己的褲兜裡,同時回應對方的問題:“大概猜到了。”
黑暗中,他輕咳了一聲,問:“是什麼?”
關厭眉梢一揚,樂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嗬嗬。
她將塑料袋還原,發出一聲格外高傲的冷哼:“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哪。”
對方沉默了一陣,說:“我錯了,下次不坑你了。”
關厭繼續冷哼:“叫聲關姐來聽聽?”
他輕輕笑了一聲,在一片黑暗中,語氣聽起來透著涼涼的陰狠:“明天我要是被抓住了,就把你供出來。”
“……”關厭磨了磨後槽牙,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恥?”
他:“生活所迫。”
關厭翻了個白眼,可惜人家看不見。
不過像這種關乎人命的信息,即使他沒有威脅,她也不可能私藏著不說。
畢竟這是個真正的人,不是那些NPC。
她歎了口氣,認命道:“剛才那個人說話的時候晃了好幾下手電,我猜明天他們會對所有盲人輪流測試,用強光照射大家的眼睛,隻要是裝瞎的都不可能逃得過。”
再怎麼會偽裝的人,眼睛也做不到在強光下毫無反應。
男人嗯了聲,說:“我知道了,那麼今晚到此為止,散了吧。”
話落,關厭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走什麼走,鎖扣複原總該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