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茂的小破車像發了瘋的公牛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連闖兩個紅燈,將三人帶到了關厭家。
直到走進客廳坐下來,他們還是驚魂未定。
緩了半個多小時,耿嘉才重重抹了一把臉說:“你們都看到了吧……不是我的錯覺吧?”
黃茂沒有回答,抱著一絲希望問道:“他是不是有什麼雙胞胎兄弟?”
“怎麼可能?”耿嘉有些崩潰了,聲調高了好幾度,“我們都同班三年了,去他家也不止一兩次,他什麼情況我們還不清楚嗎?”
雖然他此時說話有點不客氣,但黃茂也顧不上這個了。
他沉默下來,右手緊緊抓著掛在左腕上的佛珠,片刻,麵上浮現出幾分狠厲:“媽的,就算他真變成鬼了又怎麼樣?活著的時候在我們麵前就跟條狗似的,難不成死了我們就得怕他!”
他一拳砸在沙發上:“他要是真敢出現,我們就跟他拚了!”
耿嘉沒應聲,似乎覺得這話有點可笑,畢竟他弟弟都已經死了。
關厭則一個人坐在旁邊默默思考,這場奇怪的任務到底要怎麼完成。
“死生”兩個字可以有不同的解釋。
比如置之死地而後生——讓李槐殺了她,死亡即是新生。
或者說死亡之後的複生——指李槐死去後又了活過來。
再或者,她自己動手殺了這兩個“同夥”,李槐便因此放過她……
在這多種解釋麵前,關厭覺得自己好像身處一團迷霧之間,根本看不透前路在哪裡。
“喂,關厭,問你話呢!”
黃茂忽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關厭回過神:“什麼?”
他呼出口氣:“你家有沒有吃的,都快兩點了,不管有沒有鬼,肚子總得填飽。”
關厭便起身去看了看冰箱,搖頭道:“沒有,隻剩幾瓶飲料了。”
黃茂站起來:“你爸媽給你留了不少錢吧?我們下去多買點,買個五六天的,就在你這裡住著不出門了。”
由於之前買了佛珠,身為學生的他們此時也拿不出錢來了。關厭在家裡翻了一通,找到到了一千多塊。
為了安全起見,三人一起出了門又一起回來。
上樓的時候,耿嘉焦躁不安地站在電梯口說:“要不然我們再去廟裡一趟……哪怕是找人借錢也好,再買兩串佛珠吧?”
黃茂卻不屑道:“這玩意兒要是有用的話,我還能跟你們倆一起大白天活見鬼嗎?而且我總覺得那寺廟讓人不舒服。”
他皺起眉頭,停頓了片刻才說:“剛到大殿那邊我就頭暈,裡麵的佛像也是,一點兒也不像什麼好佛,凶神惡煞的跟鬼一樣!”
關厭聞言多看了他一眼——他的感覺竟然和自己是差不多的,這多半是一條線索。
耿嘉卻好像沒什麼感覺:“是嗎……我倒沒注意。”
他當時還沉浸在失去親弟弟的悲傷中,再加上一整晚沒睡,本來頭就一直挺暈的。
“再說了,你們真覺得那老和尚靠譜嗎?”
黃茂冷哼道,“一串破木頭珠子都要賣五百塊,比直播間賣玉石的還坑!他分明就是騙錢的!”
關厭說:“那既然沒什麼用,不如你把它給我好了,當個裝飾品也不錯嘛。”
黃茂:“……我也覺得挺好看的,我自己戴著。”
她不禁想笑,果然,他心底裡明顯還是對這串佛珠抱有希望的。
不過……之前她確實想找機會把佛珠拿到手,但現在卻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剛才黃茂提到了在寺廟裡出現的不適感。
她順著這個線索,再仔細回想了一遍那位老僧的所言所行,心裡有了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猜想。
老僧在將佛珠交給他們之前,還說了一句話:“善惡到頭皆有報。”
關厭認為,一個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是不可能出手幫助他們這種惡人的。
換言之——那佛珠不是用來辟邪的。
那麼,耿嘉提議再去寺廟的事情,彆說黃茂了,連她也不會答應。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天時間,他們便都留在關厭家客廳裡。
耿嘉一夜沒睡,倒在沙發上就打起了呼。
黃茂想了想,對關厭道:“趁現在能睡就趕緊睡,晚上最好都彆睡了。”
儘管已經在大白天見過“李槐”,但在絕大多數人心裡,夜黑風高才是厲鬼出沒的最佳時機。
但關厭昨晚睡得挺好,此時還沒有困意,便道:“你們兩睡吧,我先守著,一會兒叫你起來換班。”
黃茂昨晚也沒睡好,聞言便扯了張毯子往地上一鋪,直接躺下睡了。
在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下,關厭一個人靜悄悄地翻著手機試圖找到新線索。
然而一晃過去了兩個小時,外麵天色都已經黑了下去,她卻沒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屋子裡有點暗,她去開了燈,明亮的燈光讓黃茂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他揉著眼睛坐起來問:“幾點了?”
關厭:“八點半。”
“這麼晚了啊……我去下廁所,出來就換你睡吧。”
黃茂說著便快速走向了客廳一側的衛生間。
與此同時,關厭設置了個一小時的鬨鈴,打算淺睡片刻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