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做吧。”
戚望淵閉了閉眼。
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關厭心裡,他是絕對比不上她父母的。這很正常——憑什麼一個半路出現的男人就能夠在她心裡占據和父母同等重要的地位呢?
所以,如果他的命能換來他們一家三口平安幸福地度過餘生,順便讓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複原,那……倒也很值得。
他說:“在那之前,讓我再回去看看她。”
燭月卻哈哈大笑起來。
戚望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他笑著笑著,忽地停了下來,麵上竟出現了一種將死之人才會有的釋懷:“你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我就可以放心了。”
“什麼意思?”戚望淵本就不擅長揣測人心,更何況是邪神。
燭月搖了搖頭,慢慢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在搞鬼嗎?”
戚望淵略微一想:“閻忌?”
既然對方已經這麼問了,那對象肯定就在他們認識的人裡,在這些人選中,唯有閻忌最有可能。
“是,”燭月點頭:“他一直希望我幫他做的一件事,是複活他的親哥哥。但是——”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竟隱約劃過了一絲懼意:“那是個真正的魔鬼,在他活躍的那些年雖然沒有對你們這個世界造成影響,但有很多彆的世界都被他毀掉了,連像我們這樣的存在也被他吃了不少。直到一千年前,各界強大神靈集合了所有力量,好不容易才把他分成數十份封印在不同世界裡,讓他沉睡至今。”
當年燭月還遠稱不上“強大”,或者說,如果那些神靈沒有在大戰中損耗過多……現在的他也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總之,當初隻是作為旁觀者,他也被那個魔鬼強大的力量所震懾,並慶幸他被封在了各個世界中。
而閻忌——其實準確地說,他和那個魔鬼之間並不是真正的“親兄弟”。
他隻是對方在大戰中被砍下的一段指骨。
指骨落在人類世界中,經過上百年的沉寂,模仿著人類的嬰兒,演化成新的生命,又被不知情的人類當做被父母扔掉的孩子撿回了家。
閻忌像普通人一樣長大,在參軍後死於兩國交戰中。
直到死後,他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並且憑借“哥哥”遺留的、僅僅一根指骨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成為了鬼界之主。
燭月對戚望淵說:“一根指骨就讓閻忌那樣強大,如果他本人被釋放出來,誰都彆想活。”
他頓了頓,才道:“尤其是我——他一定會第一個殺了我。”
因為閻忌屢次找他幫忙,他從來沒有答應過。
“很明顯,現在閻忌找到了彆的辦法去複活他。”燭月說:“這段時間我到過去看過了,這個辦法就是在不同世界裡大量收集人類的**,並製造出很多很多新鬼。強大的**足以將分散在各個世界裡的‘他’逐漸喚醒,而那些新鬼,可以為剛剛醒來的‘他’提供足夠的能量。”
所以閻忌其實也沒打算毀滅世界,關厭和戚望淵上個副本的覆滅完全是個連他也沒想到的意外。
畢竟,活著的人類才能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
當然死掉的也不是沒用——他們會變成鬼,成為他哥哥的養分。
現在的鬼界恐怕比任何一個世界都要混亂吧?
“其實我不需要你死。”
燭月從沒這麼認真過:“我隻是希望,在我做那件事之前再確認一次,你是否真的值得厭厭那麼喜歡。現在看來,我的確可以放心了。”
戚望淵皺了下眉:“你要做什麼?”
他笑了:“送你們兩個人回到過去……代價是我會死。但沒關係,你應該能想到——過去還有一個我,一個不記得你們的我。我有一個要求,你得告訴她。”
戚望淵將他臉上的苦笑看得清清楚楚:“不要對你用那張道具?”
“是。”
既然注定得不到,不如從未有過。
“還有一件事……”
燭月指尖一動,一張信紙和一支漂亮的鋼筆出現在了戚望淵眼前。
“我說過的,這次的時間回溯沒那麼容易,必須與過去有所關聯。”他虛點了點那些東西:“來吧,我說,你寫。”
戚望淵展開信紙,一股淡淡的奇異香味撲麵而來。
看他打開鋼筆準備好,燭月清了清嗓子,輕輕地說:“親愛的關厭小姐……”
戚望淵猛然抬頭,冷冽的目光死死盯住他的臉,半晌才說出一句:“告訴我,這到底……是第幾次?”
燭月不語,嘴角緩緩綻開一抹淡笑。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已經坐在床邊看了您一整晚……”
“首先,恭喜您成為本次死亡盛宴的候選嘉賓……”
“……”
“如果不想就這樣死去,那麼請在意外降臨之前,將您的名字寫在信件下方的空白處,以獲得正式名額。”
沙沙的寫字聲,在此刻顯得有些過於響亮。
燭月停下來,等到戚望淵寫完,才念出最後一句——“邀請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