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然從司馬芝手裡麵拿到了照相機和膠卷,9個人跟疊羅漢一樣擠在吉普車裡麵說笑嬉鬨的出發。
天地間蒙著細密的秋雨,泥濘的路麵更是坑坑窪窪積滿了雨水,車子一路搖晃顛簸著沿途濺起大片的水浪。
好在雨天去城裡的路上人煙稀少,倒是開的順暢。
在城門口他們下車以著朱雀門為背景,請了在城門口設崗的士兵幫忙拍了一張合影,又一人照了一張單獨照片,問清了郵局在哪裡,然後駛了過去。
車子停在郵局門口,外麵停著一輛帶著廂棚和門簾窗戶的驢車,蹲著一個老頭正在郵寄的屋簷下抽著旱煙避雨。
葉浩然說道:“你們進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浩然兄,你不給家裡發電報?”
溫儉驚訝的問道:“打了這場大捷,我估計消息都傳到南洋去了,你不和家裡報喜,他們肯定都在家裡等著呢!”
“說來也好笑,我那次被牛撞了,到現在還總感覺有點跑版,好多東西都忘了,家裡的地址都忘了。”
葉浩然無奈的笑,因為他無論怎麼回憶,都確實想不起來
兄弟們都震驚的望著他,感覺這是在說冷笑話,或者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隊長,你不是沒帶錢吧!我說剛才你說等到了霧都再給司馬芝結賬,就覺得除非是你想和她談戀愛,找下一次見麵的理由,不然怎麼可能不結賬。是等著咱們9月份的軍餉和這次大捷的獎金吧?”
侯鵬嚷嚷著說道:“錢不是事兒啊,包括兄弟們,缺錢隻管吱聲兒,多得肯定也有,千兒八百的都彆提跟我還,誰還錢我就跟兄弟們誰急。”
同時拉開手裡掂著的進口Burberry大皮包拉鏈,露出裡麵厚厚一疊目測不下一萬法幣的鈔票:“隊長給你一千零花。”
溫儉聽到侯鵬這個大嘴巴亂說話,不爽的瞪了他一眼,不過想到昨天晚上姐姐的教導和訓斥,沒敢亂說話。
“滾!”
趙長安笑罵著掏出了自己的錢包,雖然沒有侯鵬這麼裝逼拿的是真皮手提包,不過也是鼓啷啷的鹿皮錢包,打開讓他們羨慕。
侯鵬家在嶺西做桐油生意,簡直就是日進鬥金,不過雖然葉浩然的錢包裡隻有三四百法幣,但是裡麵卻有簇新的一千美元巨款。
現在美元和法幣的兌換比已經由37年的1:3,變成了1:20,可以說就錢包裡麵的錢,葉浩然要比侯鵬要多。
而且雖然他們現在領的是‘國難薪餉’,不過每個月的薪水也有70元法幣,再加上作為飛行員的特殊補助50-75元(轟炸機內非飛行員無此項補助),加起來最少也能拿到120元,相當於一個陸軍上校的國難薪餉。
然而因為法幣大量印發貶值,這120元隻相當於6美元,葉浩然錢包裡麵有1000美元,當然是不缺錢。
葉浩然雖然‘被牛撞糊塗了’,想不起來自己在南洋的家是個什麼情況,但是能拿出來一千美元讓自己帶到國內,甚至有可能還不止一千美元的家庭,在南洋應該混的不算太差。
不過現在顯然也不是糾結這個事情的時候,包括葉浩然都不敢說在下一場空戰中他能活下來,一切總得等到打跑了東洋侵略者,再說這些家庭的事情。
“我靠!”
侯鵬不看法幣,就看美元,拿出來麻溜數了一遍,一看這小子就有查錢的天賦:“一千美元,等於兩萬法幣了吧,牛逼!”
“我都不知道我總共能拿的薪餉和撫恤金,能不能到兩萬,能到兩萬說明我還能再和日寇的飛機打6年,值了!”
黃騰蛟開著玩笑。
“老黃你說話真不吉利,還六年,放心,你一輩子都掙不了這兩萬,因為還沒等你掙到多少錢,咱們就把日寇打出了中國!”
朱子銘笑著反駁。
“浩然兄,你要是不記得地址,我記得啊,在我錢包裡呢!”
溫儉掏出錢包裡麵有一張他家的全家福,裡麵是少年時期的溫儉和少女時代的溫婉,以及一對穿著西式服裝的夫婦,看著很年輕,背後是一棟西式大廈。
把背麵遞給葉浩然看:“上麵都寫著。”
“你有這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