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被師父撿回,幾乎沒有出去過,壬辰仙府四季如春,自是沒有這般風雪瀟瀟。
沅芷望著風雪發愣,突然間她感到一陣暈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觀燭這廂才將煮茶的水燒沸,就看見沅芷突然暈了過去,她忙的伸手扶住,才沒讓她徑直往地上摔去。
觀燭扶著她重新趴在案幾上,打量了她一眼,又低頭去看落在地上酥點,她也沒下毒呀。她有些無奈的重新坐了下來,伸出手替她探了探她的脈,原來是有舊傷未愈,這才暈了過去。
“舊傷未愈,瞎折騰什麼。”觀燭沒好氣道,人在她這兒給暈了,還勞她費神。
觀燭出手替她療愈舊傷,又讓她在這兒稍作休息,自己便出去了,可是到了晚上,沅芷依舊沒有醒過來,無可奈何隻能將人送了回去。
她將沅芷送回西邊院子的廂房,這才出了門,她輕輕將門掩上,便察覺到有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凝眸看去,轉角處,白於藏於暗色之中,似鷹隼般鋒利的目光盯著他。
觀燭不想理會,便要離去。白於搶先一步開口叫住了她:“觀燭姑娘,真巧。”
觀燭扯出一個敷衍的笑,“真巧。”言罷,便又要離開。
白於快步上前,攔在觀燭身前,眼中寒光淩冽,笑意卻不少半分,“適才我都看見了,你對她做了什麼?”
觀燭對上白於的目光,“怎麼,想為了她對我動手?”
白於終於收起了客套的笑容,冷聲道:“我不會讓你傷她半分。”
觀燭譏笑一聲,眼神中帶著玩味,“有時候需要你這樣盲目的自信。”
“你……”白於咬牙切齒。
觀燭不想再與他糾纏,她瞧見剛回來的折青,不等白於說完,便向折青喊了兩聲。
見折青往這邊過來,她往後退開一步,想著兩人不對付,她就等著看場好戲。
折青聞聲走了過來,在瞧見白於之後,麵色沉了沉,特彆是知曉屋子是沅芷住的之後,更是不悅,道:“你怎麼在這兒?“
白於收起了狠厲,麵上又是淺淺的笑,“恰好路過。“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小會兒,空氣仿若凝滯,最終折青率先開口道:“你還要留在這兒?“
白於麵上多了分尷尬,道:“我這就要回房。“
折青看著白於走遠,觀燭再一旁瞧著折青,心中有了思量,道:“見不得師妹被惦記?”
折青一頓,回過頭來,認真點頭,道:“來曆不明,圖謀不軌。”
“你也恰巧路過?“折青問。
“嗯。”觀燭點點頭,十分誠懇。
可這神情,他看著怎麼就那麼不值得相信呢,像是觀燭順著話說的借口。不過他也沒繼續深究,就當她的話說的是真的。
觀燭注意到他手上拿著的東西,好奇地問道:“你手上的是什麼?”
折青餘光向下掃了一眼,手背到身後將東西藏了起來,又想起今日早上,他隻是在他心中說了她的琴音難聽,她居然也能知曉,這人肯定有什麼窺探彆人內心的書法,看向觀燭的目光中多了些許防備。
觀燭沒得到回答,又見他將東西收了起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卻對上折青警惕的目光,無奈道:“你放心好啦,我不會去窺視你所思所想的。”她根本就沒這心思,窺探彆人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有這時間不妨去悟道修煉,不比這有意思。
而且就算她的窺視,他適才那一通亂想,定然吵得她頭疼。
“我對你沒這興趣。“觀燭說著,一臉的無辜。
“我也沒讓你對我感興趣。”折青反駁道,感覺到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他轉過頭去,撞上觀燭似笑非笑的眸子,就這般直愣愣的看著他,臉上紅暈不自覺地透了出來,他氣惱地移開目光,不再看她,默默移開步子,道:“我看也不儘然。“
觀燭強壓下嘴角,才沒讓自己笑出聲,調侃道:“不儘然?那你覺得你哪裡值得我感興趣?”
“你……”折青一時竟也不知道要反駁些什麼,好半晌沒吐出第二個字來,隻好放棄。他輕咳一聲,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聽見我所思所想?”
若是用法術強行進入神識之中,輕則癡傻,重則喪命,他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
“日後我告訴你呀。”觀燭邊說著,便繞過折青身側衝他擺手,“天很晚了。”
觀燭踱著步子,往東邊院子去,忽然落下一方陰影,她抬眸看去,一團黑影從空中掠過。
她雙眼微眯,之前心中便覺得不對,如今她總算反應過來,今夜太安靜了。
往日的東集還是燈火通明,管弦絲竹不絕,今夜卻是寂靜無聲。
觀燭飛身上了東集九樓,俯看東集城中,聲響不聞,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她指尖輕敲欄杆,半晌,才回到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