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都這般人滿為患的,觀燭實在是沒有想到,一件九天神器竟然有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我替主人開道。”阿吟持傘而立,她借紫靈玉中靈氣修得身形,終於不用再借居流雲傘中。
觀燭攔下來她,“不必。”她抬眼看向潯元城上空,巨大的陣法符文籠罩著整個潯元城,此陣法精妙,借強盛靈力而成,但瑕疵不少。旁人看不出,可她並非凡境之人怎會看不出。
“城中有禁製,你留在城外。”觀燭從乾坤袋中找出一個墨綠色的柱子,注入一道靈力,“若城中有異,便捏碎珠子,便會生成屏障,旁人不得再入城中。”免再生變數。
“是。”阿吟接過珠子,站在原地,沒再跟著觀燭繼續往前。
折青突然下意識的一轉頭,瞬間注意到人群之中的觀燭,難得的一身素雅,似出水芙蓉,對上觀燭忽然移來的視線,“觀燭。”他喃喃道了一聲,眨眼的瞬間,觀燭的目光就飄向了彆處。
一旁的沅芷聽見折青含糊不清的一句話,心下納罕,又瞧見他愣愣地看向一個方向,她也順著視線看了過去,眼中瞬間亮了起來。
“觀燭姐。”她揮著手喊了一句,破開人群,跑了過去。
觀燭瞧見他們也算不上意外,沒有請柬才是出乎她的意料,壬辰仙府的乃凡境第一仙府,按理來說,不應該收不到齊天閣的請柬,倒是聽的祝堯時常說他們少有來才是。
“你們當真沒請柬?”觀燭再三向他們確認。
沅芷鄭重地點了點頭,“當然了。”
行吧,可能是祝堯疏忽了,她隨即偽造了幾份請柬。
觀燭將請柬交由守在城門口的管事,驗明身份,管事便吩咐下人將他們帶進城去。
明日才是齊天閣的競賣,小廝便將他們帶到了早就準備好的院落,休整一晚,明日再引人去齊天閣。
已是入夜,明月高懸,月色如影,月華似練,洋洋灑灑的鍍在庭院中每一塊磚瓦上,夜風輕拂過,修竹隨風搖曳,竹影婆娑,交錯橫斜。
觀燭掩上窗,盤腿坐在蒲團之上,分出一縷神識,去尋祝堯,城中蹊蹺,找來祝堯直接相問才是最方便的。
暗室中隻有一盞昏暗的燭火燃著,卻還總是突來一陣風,燈芯又被一挑,讓它在將滅未滅的邊緣徘徊。
祝堯被黢黑的鐵鏈鎖在此處,隻此方寸之地,他被關上好些天了,實在是無聊,隻能吹著蠟燭玩。
又是熟悉的腳步聲,祝堯目光都懶得給一個過去,不用想肯定又是幼舲那家夥,每日都來看他一次,像是生怕他逃走似的。
可又有什麼用,毫無用處的行為,他能逃早就逃了,幼舲那家夥還能攔得住不成,他還在這兒,完全是因為他根本逃不掉,每日來看他的意義又在何處。
祝堯最最後悔的事,就是幾個月前遇上重傷的他,將人救下,結果幼舲恩將仇報,算計了他,還用他的法器困住了他。
幼舲一來,暗室壁上的燭火全部點燃,照亮了整個暗室。
“明日過後,便放小公子離開。”幼舲緩緩開口道。
祝堯冷哼一聲,繼續挑弄他麵前的燭火。諒他也不敢對他做什麼,他是章尾仙山的小公子,父母是章尾仙山的主君,不得已之際怎敢輕易得罪,再者,他還救過他性命。
“抱歉,小公子。”幼舲語調依舊平淡,“留你在外,變數太多。”
祝堯這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幼舲仙君,你可想好了,觀燭就在凡境,你惹出此等事,九天戒律定然不會放過你,形神俱滅的下場,你可真的準備好了?”
幼舲低低笑出聲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他目光怨毒,又帶著不甘,“仙神庇佑天下,悲憫蒼生,為何不可以是一人,我就想要她在我身邊,讓她不受輪回之苦,九天戒律為何不肯通融?”他聲聲質問,眼中生死不懼,倒有了幾分視死如歸,“九天不允,那就與九天鬥到底。”
祝堯覺得幼舲多半是沒救了,要不是看在同為仙神的份上,他早就不想管了。
他壓了壓心中火氣,勸道:“仙神之力強大,若想你這這般,今日為她脫離輪回,明日又為她長生不死,凡界秩序何在?那些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是何處境?你想同她長相守,辦法多的是,向月老求得紅繩,陪她入輪回,又或是引她十世為善,修得仙骨,踏入修仙之途,而不是現在以修士之命強大己身,再擾酆都。”
“得道成仙。”幼舲冷笑出聲,譏諷道:“天大的笑話,數萬年來,何人真正得道成仙過?”
近數萬年來沒有,以前又不是沒有,當今天後不是凡界輪回修行九萬年,得道成仙。
祝堯這次之後真的不再勸了,他算是明白了,幼舲不想放棄作為仙神身份,亦不想受九天戒律約束,更不想長久的等待一件事,他隻想作為仙神輕而易舉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罷了,祝堯閉上眼,不想再搭理。
“誰在那兒?”幼舲沉聲道,剛準備離開暗室,他忽然感覺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氣息。
被幼舲一聲低嗬,祝堯連忙凝神,察覺四周,果然在暗室門外查探到一股氣息,這氣息還很熟悉,是觀燭!
祝堯心中一喜,瞧著幼舲一步步靠近,就等著幼舲被來個甕中捉鱉。
結果幼舲出去查探一番,什麼也沒找到,他回身看了一眼祝堯,祝堯的笑僵在臉上,他冷嗤一聲,接著門被重重關上,又加了一層術法,腳步聲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