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燭將他的手推了回去,道:“等我找到陣眼,毀了潯元城中的陣再說,今日入城他發現我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讓幼舲覺得觀燭在此處,從而放鬆警惕。
觀燭應了聲,其實也算不上故意,她也是沒料到幼舲會有後手,不過沒躲,倒是她故意將計就計的。怎麼說她也是跟著幼舲才尋到的祝堯,幼舲早就察覺她在跟著了。
“沒想到你竟然關心起他們的性命來了。”祝堯像是重新認識了她一般,“果然還是受到了三清的感化。”
觀燭睨了他一眼,“抓捕幼舲是我的任務,期間出了事我得擔責。”
祝堯欣慰之情僵在了臉上,半晌才道:“果然是你。”
觀燭挑了挑眉,說道:“神仙之職責在於維護世間秩序,天道不崩,誰又會在意過眼雲煙呢。”
於仙神漫長的歲月而言,他者生靈之性命,本就如蜉蝣,朝生暮死,可雖說如此,“天道”二字說起來總是過於冷漠了。
祝堯沉默良久。
觀燭往牆上一靠,闔目養神。
那廂庭院,趁此深夜,觀燭隱蔽氣息便要出去打探一番。
院中,就隻有折青房中還亮著燭火,觀燭瞟了一眼,想了想,還是向折青房間走去。
怎麼說他也是她雲即山出來的人,不跟阿枕、阿吟她們一樣,都是她的人,就她那學的半吊子的水平,能不能找到陣法關竅還不一定,倒不如先給他個保命的東西。
想到這兒,她伸手去敲門,門被敲響了一聲,房間裡的燭火就滅了。
折青正準備休息,聽到敲門聲,不得已披了件外裳,開了門。
“觀燭。”折青還沒問她找自己何事,就見觀燭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終直直落在他的身體,他不由得赧然,緊了緊外裳,輕咳一聲,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嗯。”觀燭收回視線,伸手撫上了發髻上的簪子,指尖輕點了一下,注入一縷仙力,遂將發簪取了下來,發簪化成一柄短劍躺在觀燭的手心。
“此喚重尋,明日你隨身帶著它。”
折青不明所以,奇怪的看著觀燭,“為何?”他接過重尋,神思恍惚一瞬,腦中突然湧現了一些模糊的畫麵,斷斷續續,轉瞬即逝。
好似是在鑄劍,鍛造出來的劍很是熟悉,他想看清時,那段記憶便全然消失在了腦海之中。他的眼中逐漸清明,畫麵中模糊的那柄劍與手中的重尋重合,他以為這柄劍便是畫麵中的那柄劍,他並未將畫麵中的短劍看得清楚,可再仔細看手中重尋時又覺不同。
“你怎麼了?”觀燭問道,適才他踉蹌一瞬,她才將人扶住。
折青搖搖頭,臉色有些發白,“無事。”
觀燭探了他的脈,確定人真的沒事,“沒事就好,記得帶著,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折青點點頭,他已經無心想知曉觀燭為何要他帶著重尋,要他帶著他便帶著好了。見觀燭往門外的方向去,他叫住了她:“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聽折青喊她,觀燭隨口胡謅:“夜色正好,殺人放火。”
合該多問一句,就知道她又在胡編亂造,折青嘴角揚起笑臉,順著觀燭的話道:“玩的開心。”
他掩上門,突然想起白日,他行在城中處處透露出的異樣和古怪,想同觀燭叮囑兩句,門再次被推開,觀燭早就沒了蹤影。
觀燭好歹是大掌櫃的主人,本事不弱,想來肯定能應付得了,況且城中詭異本就是他所思所想,又沒有任何證據,多半是他想多了吧,而且城中都是些厲害的修士。
折青重新關上門,將重尋收好,躺在床上,左右睡不著,還是擔心觀燭,便起身跟了上去。
城中出奇的安靜,針落可聞,巡街的人走在街上也是絲毫聽不到一點聲響,靜悄悄的,如同鬼魅。觀燭一出門便隱去了自己的氣息和身形,所以並未引得他們發覺,也省得生出事端。
她沒在城中悠悠,直奔陣眼所去。陣眼所在便是齊天閣的競賣台上。
觀燭沒有直接將陣給毀了,幼舲肯定會察覺,她倒是不擔心,被她遇上,幼舲反正是逃不掉了,可就是無趣了些。
觀燭拿出一塊金光閃閃的靈石,這塊靈石是她在天池邊的靈塘凝練而成,靈氣最為深厚,既然幼舲想拿修士的命換他的修為,那就讓他自食惡果好了。
觀燭將靈石扔了進去,又逆轉了法陣。大功告成,笑中帶著幾分惡劣,她拍了拍衣裳並不存在的灰塵,終才滿意離去。
折青本以為過去了這麼久,找到觀燭有些困難,可好像他本就知道觀燭去了何處一般,出了門,便往齊天閣去,果然看見觀燭在競買台上做些什麼,見她沒有,回了落腳處,他也跟著回去了。
旦日,前往齊天閣時,觀燭帶上了帷帽。
“觀燭姐,你為何帶個帷帽?”沅芷訝異了一瞬,問道。
“昨夜……”觀燭隨意說了個理由,“磕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