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懷的父親是朝中文臣,受皇帝器重。嚴家祖輩為官,直到嚴懷這一代。
嚴懷在文學方麵雖然繼承了父親的才華,但他無意中讀了些關於江湖武俠劍客的小說,兒時又偶然在滄浪國誌中了解到了浪京劍客的故事,便癡迷上了武學,尤其癡迷做一劍客,從那以後對寫文章此類事務完全不關心了。嚴父無論怎麼管束他都不見效,實在拿他沒了法子。
嚴懷十歲時,蒼城來了一名劍客,說這孩子武學天分極高,生來就是習武的胚子,還勸嚴父不要扼斷孩子的夢想,否則隻怕他長大會一事無成。
滄浪國素來尊崇劍客,加上嚴父對這方麵有些迷信,且那劍客與自家同姓,又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他終於鬆口同意孩子習武。
他也想開了,嚴家世代為朝廷效力,這孩子也逃不過,文武總得占一樣,做不了文臣,能爭個武將也很不錯,不然自己到了地下都不知要怎麼和祖宗交代。
於是,嚴父為孩子請了武學先生,不再阻礙孩子習武。
後來嚴懷長大一些,說要去闖蕩江湖,嚴父被氣病了好幾回,每每都讓他跪在祠堂裡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
嚴懷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誌向和命運,若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同傀儡有什麼區彆?況且祖誌上也沒有規定嚴家每一代都必須入朝,他覺得爹爹在這方麵有些迂腐過頭了,也覺得爹爹有些強人所難。
嚴懷誓要成為一名劍客。
嚴懷成功了,闖蕩江湖多年,成為了一名武功極高的劍客。路見不平,便拔劍相助,當然了,也結了不少仇家,幫人嘛,幫了這邊,就一定會得罪那邊。
於是那天,他剛要進城的時候,遭了暗算。
城內熱鬨非凡,他卻倚靠在林間一棵樹旁動彈不得。那群人剛要再往他身上刺幾刀的時候,聽到了路上來來往往的腳步聲,便立刻逃開了。
風雪之中,少年耳邊呼著夾雜著血腥味兒的寒氣,終是抵不住昏了過去。睡意朦朧中,他聽到有人在交談,說什麼卻是聽不清楚,隻是很快便覺得自己正在移動,然後就又不省人事了。
方醒,映入嚴懷眼簾的是一書生麵龐。
“你醒啦,前輩,他醒了。”張如誠太過激動,不禁提高了音量去喚秦楊。
“知道了,你不必如此大聲。”秦楊感覺自己的耳膜受到了震動。
隻聽那人喊著劍、劍,張如誠拿起床內側的劍握在他手中。
“是這把劍嗎?一直沒有動你的。”張如誠道,此時秦楊問藥熬好了沒有。
“熬好了,我這就去端。”秦楊見他頓時神采飛揚,與之前滿麵愁容的他完全不似一個人,心裡笑他憨傻。
張如誠端來了藥,見床上那人已能坐起了,更是兩眼放光,他疾步走上前去,秦楊叫他慢些。
他把藥端給到那人麵前,問他可否能自己喝了,那人接過碗,在二人的注視下咕嚕咕嚕喝下去了。
“在下嚴懷,可是二位救了我?恩人請受我一拜!”說著便從床上起來,將要跪下,被秦楊扶住。
“我可不是你的恩人,受不起這樣的禮。我隻負責收錢治病,救你的是他,若不是這位小兄弟帶你過來,又日夜為你搗藥熬藥,你隻怕是要葬身雪海了。要跪便跪他吧。”說完秦楊便走了出去,“你們聊吧,今日的午飯我來做。”
“前輩,我可以做的。”
“你確定?你做的飯,阿汪吃了都擺頭。”
阿汪是隻野狗,常來茅屋蹭食。
秦楊起初很抵觸,總是叫它走遠些,但他沒想到阿汪的臉皮那麼厚,被趕了那麼多次,隻要一見茅屋升起炊煙,還是會立刻跑來賴在茅屋前一直叫喚。
長此以往,秦楊被折磨得沒辦法,隻好讓它進來蹭食,秦楊甚至覺得阿汪是不是成精了,否則怎麼能精準定位吃飯的時間,畢竟自己從來都是想得起來才吃飯。
後來秦楊乾脆也不關茅屋的門了,於是阿汪就光明正大地在茅屋內行動。日子久了,秦楊也習慣了阿汪的存在,哪一天醒來沒見到阿汪,還會擔心它是不是被獵人捕去了。
秦楊想著自己孤家寡人,有阿汪作陪,倒也不錯。
“我……也沒有那麼難吃吧?”聽了秦楊的話,張如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暗聲道,“況且前輩不是日日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