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雅信監,和暄將自己遇到的一切告訴了日月司成員,並同他們商議。
“寒禽監果然已與北涼互相苟且。”
“不僅如此,我發現除了郡主,裡麵所有的王公貴族都沒能被好好善待,隻不過因著要取血,所以郡王郡主的日子更難一些。”
“取我們南風人的血究竟是要做什麼?”
“這個我倒是在北涼雜聞中讀過。傳聞數百年前,北涼神女從南風帶回一名孩子,神女無意發現,那孩子的血可使人重返青春,後來那神女莫名離世,據說正是因為服用了那孩子之血的代價。”
“所以,雅信監是為了研究我們的血?”
“或者,是想複製我們的血,好使他們不老不死。”
“天哪,這也太恐怖了吧?”
“對了,你剛說的神女,是誰啊?”
“嗐,就是個賣藝的,他們北涼人都這麼叫。”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呐?”
“首先,郡主在裡麵食不果腹,根本就吃不到好的,我們得送進去。”
“怎麼送?”
“隻要將郡主的遭遇公布天下,給雅信監施壓,到時我們再將準備的食物送過去。”
“對,還有郡主的病,隻怕是寒禽監根本就不曾派人過來,這群惡鬼!”
“如今我們隻能分頭行動,一隊輪流潛入雅信監,觀察郡主的情況,另一隊就將搜集到的情報傳揚出去。估摸著夢州百姓也是被蒙在鼓裡,世上人皆有善惡,一如南風百姓和寒禽監,那麼北涼也一定會有關注此事的好心人。”
“好!”
南風國,寒禽監。
亞心匆匆跑來,急促地敲著門。
“監長大人,不好了!”
冷秋人正坐著睡覺,被他吵醒,一臉困倦打了個哈欠,怒罵道“狗奴才!竟敢打擾本監休息,滾進來!”
亞心瑟瑟地推開門,一眼對上冷清秋凶惡的眼神,忙又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道“請監長大人恕罪,奴婢無意打擾大人安歇,隻是事出緊急,實在……”
“夠啦!快說!你最好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否則這個月的月俸就彆領了。”
“監長大人,還是北涼質子的事兒,是……是南風百姓,還有……北涼那邊兒,連連上書,說質子星川是在雅信監受虐致死,而今質子令參也是一樣,屢遭淩虐。百姓們發願,希望監裡提前接回令參。”
“不過都是些老生常談的事,就讓你這般慌張以至於擾了本監好夢?”冷秋人正欲責罰亞心,突然感覺哪裡不對,“等等,你剛才說,除了南風百姓?還有北涼的人?”
亞心仍在下麵打顫,“是,北涼的百姓,也千裡來書,有的也給雅信監那邊施加了壓力。”
冷秋人拍案而起“說,北涼的百姓怎麼也摻和進這事兒裡來了!”
亞心見上座這副駭人的模樣,被嚇得匍匐在地“監長大人息怒,是……是日月司,他們派人去了北涼,將那質子的慘狀傳了出來,還到處宣傳,如今雅信監前已是人人圍堵了。”
冷秋人雙目猙獰,雙手緊握成拳“哼,日月司,又是日月司!”
“監長大人,還有一事……要求得您的意見。”
“說!”
“雅信監那邊兒,似乎是頂不住了,傳了信過來,問我們要不要將質子提前接回?”
“哼!那群莽漢,倒是會做生意。恐怕不是無條件的吧!”
“大人英明。他們說,若要他們將郡主提前送回來,就隻能算咱們違反約定,要咱們重金賠償。”
冷秋人憤怒地將書案上的東西打落在地“這群狗東西,臨陣脫逃也就罷了,享用了那麼多的好處,如今還想洗個乾淨!”他喘著氣,平靜下來後,才又問亞心道“按照約定,質子令參什麼時候歸國?”
“桃花之際。”
“還有一個多月,罷了,那便讓她再撐一會兒吧,橫豎我寒禽監是管不了了,隻希望她彆那麼快死,給老子惹一身騷。北城王府那邊怎麼樣了?”
“聽說北城王正命人修葺居所,說是為了迎質子歸國做準備,因而近日去王府門前討要說法的百姓才少了,不然且得鬨呢。”
“這個北城王倒是會順應時勢。”
“那……雅信監那邊該怎麼回?”
“該怎麼回就怎麼回,他們撈了便宜就想跑,哪有這麼好的事?也不用特意囑咐他們什麼。日月司既能得知質子現狀,必然已經潛入過雅信監,再怎麼隱瞞也是沒用了,就隨他們鬨騰去吧。有日月司的人插手,那令參必然不會輕易殞命。如今正趕上官中朝會,此事決然鬨不到官中,我們隻需靜待桃花開時,將人接回,到時候可以對外說,隻是遵照了約定罷了。”
“可是監門口還有許多百姓等著。”
“傳信給北城王,讓他出麵,就說接回質子令參一事,寒禽監已全部安排妥當,隻是雅信監那邊還有一些瑣事有待完成,隻要那邊應允了,我們立刻便能將質子接回。”冷秋人狡黠一笑,“雅信監不仁,也不能怪我不義了。”
“是,可是這些說辭,百姓能相信嗎?”
“他們信不信並不打緊,重要的是,若以後追究起來,我們的理由足夠充分。今日南風雖已勝過北涼,可為了百姓安定,官中必然不會特地向北涼追究此事,因而隻要將火引到北涼雅信監,即便那令參真死在了北涼,寒禽監,依然還能保得住。”
“監長大人實在是高,亞心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亞心退了出去,冷秋人平複了心情又重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好茶。”
雅信監門前日日有百姓來抗議,雅信監招架不住,因而令參最近吃得好了一些,不過,她的食物仍然不是雅信監供給的,而是日月司眾人捐獻的。而雅信監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利益,日月司能送進來食物,除了百姓們的聲討,他們往雅信監裡也是送了不少金銀。時局如此,他們又能如何呢,若是不多加打點,隻怕郡主隻有受罪的份兒。
令參的氣力也因著這些好吃的食物逐漸轉強,但是她的病還是那般嚴重,雅信監的底線是會給她食物,但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給她瞧病。
不過好在令參知道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每天拚了命的往肚子裡塞食物,畢竟,她曾允諾過星川的,會好好活下去。
每回吃飯之前,她總會靠在原來與星川說話的院牆一角,對著院牆自言自語,都是些對星川的思念之語。在雅信監理,在這個慘無人道的地方,她最常做的,唯一能做的,便是思念星川了,這也是她最大的自由。
而日月司除了供給食物,每日裡派人潛入雅信監詢問令參的狀況之外,也在調查星川的死因。
他們曾懷疑雅信監是在飯菜裡下毒導致了郡王離世,可轉念一想,那些人並不是每日裡都讓他們吃飯,況且郡王的身體理應比郡主健強,若是投毒,為何郡主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