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醫生護士們瞧見人又回來了,都覺得稀罕:
“您也挺厲害,雖然沒什麼致命傷,這一身的口子一般人動一下能疼得齜牙咧嘴,您還往外跑,不愧是高樓覓雪。”
樓覓被吐槽得羞愧,接下來的幾天特彆配合治療。
池凜在的時候彆說配合,就是連手指都不會動一下,樓覓跟全身的骨頭都被碾碎了似的,非要池凜一口口喂她。
和個傷患有什麼好計較?池凜拿她沒辦法,順著她的意,隻希望她的傷能快點好。
樓力行來過幾次,越看越奇怪,拉著彭梓媛到走廊不解地問:
“小凜這是又變正常了?”
彭梓媛看他什麼都不知道憨勁兒,不免擔心起他的公司狀況——就他這根木頭腦子,公司會不會虧死。
“人家小兩口鬨情緒又不是第一次,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你在這裡擔心什麼?”
“……是麼?”樓力行琢磨著,“小凜的脾氣是不是太一時一變了?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什麼的麼?”
彭梓媛翻了他一個白眼:“我女兒我還不知道?你趕緊上公司去吧,那才是你的戰場。”
樓力行帶著疑惑走了,九天戰隊的人帶著疑惑殺來了。
樓覓自己住一間病房,家長好不容易走了,她手指剛剛伸進池凜的衣扣之間將她往自己的唇上帶,卓景嵐和謝不虞她們火急火燎地衝進來:
“覓姐!你好點沒!”
池凜聽到大隊人馬來的動靜心裡一驚,差點摁著床板做俯臥撐。
樓覓:“……”
好沒好點不知道,快要被各位折騰出內傷是一定的。
謝不虞她們進來時特開心,是來給樓覓報喜訊的。
樓覓靠在床上早就知道了:“今天比賽打得特漂亮,整場直播我都看完了,替你們驕傲,真的。”
謝不虞被她這話弄得眼淚差點噴出來:“覓姐!我愛你!”說著就要上去抱樓覓。
池凜趕緊過來將她攔下來:“姐姐傷還沒好,不太適合有肢體接觸。”
謝不虞“噢噢”地退回來:“不好意思啊妹妹,我這不是太激動了麼。你知道比賽之前外界怎麼預測的嗎?說九天沒了高樓覓雪肯定得慘敗,我們這憋著一口氣呢。結果贏了,這反手打臉打得我手掌都麻了!”
路過的護士推門進來說:“麻煩各位小聲一點,音量有點超標。”
浮屠趕緊替謝不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們一定注意……”順便踢了謝不虞的屁股一腳。
謝不虞回頭對她吹胡子瞪眼,手藏到她身後掐她的腰。
兩人就在暗地裡較著勁,你抓一把我掐一下。
護士提醒大家探病的時間不要太長,病人還需要更多的休息時間。
護士走了之後,一群人圍坐在樓覓周圍,跟她說今天比賽的事兒。
謝不虞說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光她一個人就跟脫口秀一樣說了半個多小時,最後自己把自己說渴了,讓浮屠給她倒點水喝。
浮屠“嘖”了一聲,嫌她事兒多,暗暗踢了她一腳之後拿桌上的杯子倒水去了。
那是樓覓的杯子。
池凜全程緊盯,樓覓也看到了卻沒有阻止,池凜不是很理解地用眼神詢問樓覓。
九天戰隊的元老,特彆是樓覓謝不虞浮屠這鐵三角關係特彆近。
全息電競最重要的還是團隊作戰,必須培養好默契。
九天剛成軍那會兒她們就成天住一起,她們仨一屋,阿寶和小v一屋,兩邊常常串門,就是為了熟悉和了解彼此。
去國外打比賽的時候彆說亂用杯子,就是衣服鞋都亂穿,到後麵發展成洗完澡luo著就出來了,絲毫不害臊。
不過因為阿寶是樓覓的徒弟,所以在徒弟麵前樓覓多少有點放不下,隻要有她在基本沒做過什麼太放飛的事兒。
現在回想起來心有餘悸,幸好幸好。
浮屠拿樓覓的杯子去倒水完全是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樓覓這剛剛脫單或者說將脫不脫人士,被喜歡的女孩飛來一個眼神,立馬有點慌,催著浮屠拿櫃子裡的一次性杯子去。
不僅給謝不虞倒水,順便把所有人的水都倒了的浮屠:“?”
樓覓看互互和sy沒來,問卓景嵐他們人呢。
卓景嵐從進門開始臉就是黑的,本來沒想跟樓覓說這事兒,想讓她安心養傷。
可平時天大的事都懶得過問的樓覓,今天意外的心思細膩,很快發現有人不在,還一個勁追問。
卓景嵐被她煩得沒轍,隻好如實說:
“sy比賽之後頭疼得厲害,我們剛送他去檢查,互互在那陪著他呢,一會兒我們還得過去看看。”
“什麼?頭疼?以前有這症狀嗎?”
“沒聽他說過啊……”
浮屠倒是說:“之前有一次我看他在走廊吃藥,問他吃的是什麼藥,他說是止疼藥。我問他哪兒疼,他當時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卓景嵐立即想到樓覓也有相同的症狀,看向樓覓。
樓覓一聽就明白,sy和她是一個毛病:“全息遊戲綜合征吧,很嚴重嗎?”
“今天比賽就是硬挺過來的,比完賽人躺在那半天沒動,可嚇壞我了。”卓景嵐說,“現在什麼情況還不一定,看上去像是急性突發的症狀。”
樓覓實在擔心,想要去看看sy。
池凜見她居然要翻身下床,動作還十分麻利,立即上來扶她。
樓覓床都還沒躺熱乎就又要下來,池凜不是很樂意。
但樓覓擔心隊友的狀況,不讓她去看一看她肯定放心不下。
於是,池凜說了句特彆喪心病狂的話:
“我抱你過去吧。
樓覓望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哈?!”
“我抱著你過去,很穩,不會牽動傷口的。”
池凜說得很認真,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也是,她這個古板的古代人哪會開玩笑?
這話可比玩笑厲害多了。
樓覓怕她行動力太強,說完就乾,馬上摁著她的手在她身邊小聲道:
“彆鬨了,我隊友都在呢,我被你抱著算怎麼回事?”
池凜不解,陛下健康的時候就時不時就裝個病賣個慘,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更是不得了,恨不得12個時辰都粘在她身上。現在樓覓是實打實受了重傷,抱著她做她的雙腿,有何不可?
“你可是覺得人多,不好意思了?”
“還有彆的可能嗎?”
“麵子重要,還是身子重要?”
“麵子。”
“……”
後來池凜知道,這個時代的醫院裡,到處都是輪椅。
池凜去向護士借輪椅,護士拎了個比她臉還小的箱子出來給她。
池凜看著箱子,心想,這就是輪椅?和大原的四輪車完全不同,要怎麼坐?
就坐在這巴掌大的平麵上?
池凜不解,去問護士。
護士沒想到這個年頭還有小姑娘不會用折疊輪椅,將箱子拿過來雙臂一展,一架輪椅在池凜麵前鮮活地展開。
池凜一邊研究著輪椅一邊推著往病房走。
將輪椅推進來,扶樓覓坐上去。
池凜全神貫注:“慢點啊。”
樓覓甜甜蜜蜜:“昂,我慢慢的。”
謝不虞她們看著眼睛裡都冒綠光。
這倆什麼時候吵架什麼時候又和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了,光天化日之下還強行喂人一嘴的狗糧,真齁。
她們一行人找到sy和互互,檢查已經做完了,sy難受得厲害,這會兒輸著液剛剛睡著。
互互轉述了醫生的話:“具體的結果還沒出來,但按照sy自己對病情的描述,醫生說很有可能是全息遊戲綜合征引發的問題,建議他一周內不要進入遊戲世界,多曬曬太陽看看書,看點兒輕鬆有趣的節目什麼的,放鬆一下大腦。其他的得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再定。”
這個結果大家都預測到了,可樓覓受傷在先sy又出狀況,冬季世界杯還有最後兩場,也是最難打的兩場,不可能不犯愁。
現在的情況不是沒有後備隊員,而是連正式上場的四個人都湊不齊。
一時間大家陷入了沉默。
謝不虞率先問樓覓:“珺珺呢?她和你一塊兒出去的,現在人呢?”
樓覓眼珠子往池凜的方向轉了轉:“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
卓景嵐說:“今天一整天沒看到人,給她之前留的手機號打過去,一直沒人接,不知道想乾嘛。現在的年輕人實在太沒責任心了,看著挺靠譜,怎麼說消失就消失?這是以後都不來了?”
樓覓看她們一個個都盯著自己看:“我怎麼知道?我和她萍水相逢。”
卓景嵐:“萍水相逢你開車載人家?”
謝不虞看卓景嵐是真著急了,當著妹妹的麵怎麼能說這種話,趕緊一串咳嗽追過去:
“那不是小巴車坐不下,咱們覓姐當好人麼,嵐姐你怎麼這麼缺心眼兒呢?哎,妹妹,彆管她們鬨了啊,嚇著你了吧?”
卓景嵐腦袋都快氣熟了,所以現在九天三缺一怎麼辦?
這些兔崽子們還一個比一個悠哉,卓景嵐恨不得將她們腦袋都擰下來。
本來珺珺在的話還能臨時上來補個天,可現在人就跟蒸發了似的。剩下的訓練生有些是有潛質,可要說真的突然拎出來打世界杯,都太嫩了。
卓景嵐腦子裡嗡嗡地響,樓覓拍她胳膊:
“就這點小事看把你急的,後天比賽交給我了,你安心歇著吧。”
“啊?覓姐,你要上?”
池凜擔憂地看著她,發現她沒在說笑。
樓覓:“怎麼著,覺得我揮不動刀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謝不虞:“不是揮不揮得動刀的問題,主要是沒見過輪椅選手,挺新鮮。”
樓覓一腳踹過去,謝不虞好歹是職業選手,反應速度夠快躲得也敏捷,樓覓沒踹著人,踢牆上了。
樓覓:“……”
捂著腳眼淚都要下來了。
謝不虞:“……覓姐,您沒事吧?”
浮屠批評她:“你躲什麼啊,讓覓姐踢一下能少塊肉?”
謝不虞懺悔:“我錯了覓姐,我就該好好站這兒讓你踢。”
卓景嵐心煩地揮揮手,像趕嗡嗡嗡吵個不停的蒼蠅一樣驅趕她們發出的噪音:
“能彆鬨了嗎?樓覓,你不能比賽,醫生肯定不會允許,我也不允許。這樣,我弄一個視頻會議,咱們一塊兒研究一下誰能頂上來。無論如何都得拚一下……”
樓覓沉默了片刻,在卓景嵐打開app的時候說:
“彆叫訓練生了,我有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卓景嵐停下手中的動作:“誰啊?”
樓覓向身後池凜的方向偏了偏腦袋:“我妹。”
池凜立馬接收到了眾人的注目禮。
卓景嵐:“??”
樓覓說:“嵐姐,你這是什麼表情?就問你,我誆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