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那個朝代叫什麼?”
“原,原野的原。”
“原野的原……曆史書裡好像沒提到過。”
池凜將書包脫到一邊,順便幫樓覓倒了熱水過來:“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就已經查過了所有的曆史書,包括正史和野史,都沒有提到大原。後來去你爺爺奶奶家唱丹州劇的時候,意外得到了重要的線索。”
池凜讓樓覓喝點熱水,在她喝水的時候,將丹州劇和禹腔的關係,以及後來閆爺爺給她的啟發都說了。
樓覓:“我隻覺得老閆煩人,還想說你乾嘛會放他進屋,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從他身上得到線索。所以大原是古時的胡族?”
“這是最有可能的。”
樓覓對上一世的事情感興趣再好不過,池凜將大原、上京、前朝內廷的所有事都告訴她。
國子監的相遇,到日後的相處日久生情;
池凜揮師北方,兩人九死一生戰場相見;
丹州行宮遇刺,陛下舍命相救……
再到後來封後、流放、反掖之寇京師作亂,池凜冒死回來隻見到了陛下的屍首。為了查明陛下之死的真相,肩負著複國重任的池凜如何借助國師的力量來到了幾百年後的現代,池凜條理清晰一一跟樓覓說清。
樓覓的心情隨著池凜的描述跌宕起伏。
沒想到上一世她居然死得如此蹊蹺,池凜居然連深愛之人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失去愛人和家園,獨自來到完全陌生的時代的池凜,該有多惶恐和孤獨?
樓覓光是將自己帶入到她的經曆之中,都覺得窒息。
可她辦到了,她居然快速適應了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在孤立無援之時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地過來了。
樓覓將水杯放到桌上,站起來抱池凜。
“你彆動了啊……”池凜沒想到她會突然站起來,想要將她勸回去。
樓覓就是不放手。
池凜不敢掙脫,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弄痛樓覓。
“你經曆這些的時候,我居然不在場。”
池凜經曆了那麼多的痛,受了那麼多的傷,從來沒有聽到她吭一聲。
如同那日在海上高速舍命相救,樓覓被她保護著都一身的傷口,她當時傷的得多嚴重?
池凜默默一個人消化著摧心剖肝的痛楚,還一直在為樓覓著想……
感到肩頭被打濕了,池凜緩慢溫柔地撫摸樓覓的後背,想將她的情緒順平。
池凜的情緒也被樓覓牽動著,喉嚨被堵著,百感交集:
“但是從現在起,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
病房內的陪床空著,樓覓非要讓池凜和她睡一張床。
她要抱著池凜挨著池凜,握著她的手才能睡著覺。
池凜對她的粘人程度早有預見,也的確是累了,便順從她的想法,兩人一塊兒睡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池凜被鬨鐘叫醒,醒來時樓覓還環著她的腰,臉埋在她懷裡,和睡前顛倒了動作,完全變成池凜抱著樓覓了。
樓覓似乎也聽見了鬨鐘的聲音,難受地“嗯”了一聲,在池凜的懷中蹭了蹭,將她抱得更緊。
池凜不想打擾樓覓的睡眠,控製著沒讓身子翻轉動靜太大,手臂往後伸,艱難地拿到了手機,關掉了鬨鐘。
樓覓呼吸又恢複了平穩,池凜靜靜地看了會兒她的睡臉。
想要一直在這兒陪她,更想要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天,是她代替樓覓為九天戰隊出征的日子,不能有一絲怠慢。
再舍不得,池凜也隻能起床。
小心翼翼地將樓覓的手臂從她身上放下來,無聲地起床。
從衛生間洗漱出來,打算穿衣服的時候,聽到身後的人說:
“親我一下再走。”
池凜回頭:“被我吵醒了?”
樓覓隻睜開一隻眼睛,分明還是迷糊的模樣,在看到池凜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先升了起來:
“不是,早就醒了。”
池凜沒拆穿她的小謊言,將沙發上的校服穿起來,拉鏈拉到頂:
“今天比賽的時候可能沒法回你的消息,等我比完賽的第一時間就跟你聯係。”
樓覓笑道:“這些規矩我懂,就這麼怕我想你?”
樓覓側臥著,單手撐著臉,穿一身寬鬆的病號服都掩蓋不了好身材。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睡覺的時候亂動,樓覓病服上麵的兩顆扣子都鬆開了。
池凜看了一眼之後立即將目光轉開,手腳拘束地去拿羽絨服,背對著樓覓穿衣服:
“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待這兒無聊麼。今天樓叔叔和母親來嗎?還是說你想看點什麼電影或者書?我走之前可以幫你……”
池凜話還沒說完,樓覓上來一把將她抱住。
長長的雙臂從池凜的身後繞過來,將她厚實的羽絨服連帶著嬌小的身子一塊兒圈了進去。
樓覓比她高半個頭,這樣的高度差最適合咬耳朵。
“我說了,親我一下再走。”樓覓邊咬耳朵邊在她耳邊低語。
池凜撐在麵前的桌邊,就要站不住。
樓覓將她抱起來坐到桌上,左手壓在她的身邊,兩人麵對麵,樓覓微笑著閉上眼,等著池凜的吻。
池凜揪著樓覓的衣角,身子前傾,在她唇上點了點。
跟池凜蜻蜓點水的小鳥啾一般的吻不同,樓覓扶著她的下巴強行來了一番熱吻,抵著她反複探索。
“姐姐……”池凜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今天一整天的心思都要收不回來,她小聲將正在啃她脖子的樓覓喚醒,
“我該走了。”
樓覓又流連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從她脖子上離開,雙眼還有點迷離:
“你再親親我。”
池凜聽話地又吻了一次。
樓覓的雙唇似乎有魔力,隻要沾上,就舍不得離開。
池凜這次的吻略深入了一些,輕輕往裡試了一試,又引得樓覓熱火重燃。
……
一直到7點20分,再不走真的要遲到了,樓覓才放過池凜,讓她離開。
“太胡鬨了。”池凜將弄亂的頭發迅速重新梳理,端正的丸子頭在她手中立即成形。
“我看你喜歡這胡鬨喜歡得要命。”樓覓還想從身後湊上來,池凜真的隻有將她攔下來這一條路:
“不來了,真不來了。我遲到不說,你還想不想出院了?”
“不疼。”樓覓堅定道。
“不疼也不行,我走了。”池凜拎上書包推門外往走。
“路上注意安全。”樓覓趴在病房門邊不甘不願道,“到了俱樂部一定跟我說。”
“好。”池凜背上書包,用略帶冷意的手指貼在臉上,想讓臉上的溫度快點降下去。
樓覓倚在門邊無聲地笑,戀戀不舍地目送池凜的身影越走越遠,一直進入到電梯裡。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池凜對她揮手,示意她快點回去,而樓覓則回應她一個飛吻。
等徹底看不到池凜的時候,樓覓才卸下偽裝,讓渾身的疼痛儘情發作,齜牙咧嘴瘸著腿回床上臥著。
池凜坐入車中,全速往俱樂部的方向前進。
途中拿出學習用的平板電腦,登錄賬號,提交了昨天的作業,再看看今天的課程以及從老師係統同步過來的卷子。
一切完成之後,還有尋找開啟前世記憶的方法這條艱辛之路在等著她摸索。
快到俱樂部的時候,樓覓的微信追了過來:
“剛才是不是在學習?這會兒歇一下。我跟你說,你到了之後先去食堂吃早飯,我一會兒把我的識彆碼發過去,你刷我的卡就行。還有,我的辦公室裡要什麼吃的有什麼吃的,應該是中午吃完飯才去直播大樓,你中午一定記得吃好點兒,在我辦公室吃或者去食堂吃都行,記得彆吃太多,太飽的話也會影響下午的比賽。食堂你知道在哪嗎?7樓。”
居然一連串說了這麼多,池凜回複道:“我知道,你忘了我去食堂吃過飯。”
“噢對,在食堂等著給我算命呢是吧。你這個小聰明鬼。快到了吧?”
說話的工夫,池凜已經下車,乘電梯上樓了:“這就上去了。”
池凜吃完飯回到俱樂部,人都差不多到了,開始戰前部署。
樓覓在病房跟著開了一會兒會之後,大家就散了吃飯去。
樓力行來了,樓覓坐輪椅上讓他推著自己去樓下看了sy。
sy爸媽連夜趕來,他也恢複了意識,頭疼的症狀有所緩解。
樓覓和樓力行陪著他和他父母聊了會兒,等到比賽快開始的時候,樓力行推著樓覓往回走。
父女倆在走廊上碰到了彭梓媛。
“今天怎麼樣啦覓覓?感覺好點了嗎?”
“挺好,除了懶得走路之外精神多了。”
彭梓媛知道池凜要去比賽,帶了三人份的飯菜過來,回到病房後樓力行將折疊桌打開,三人一塊兒吃飯等比賽。
樓覓胃口特彆好,就著新鮮的蔬菜和肉吃了一大碗的飯,撐得她懷疑人生,站起來到窗邊走走。
想起自己是位女皇,樓覓雙手自然而然地背在身後,想象著自己站在巍峨的宮殿前,麵對著文武百官。
那場麵該是何等的壯觀。
可是,如今眼前隻有窗外一撮撮剛被冬季的寒風卷禿的枯草。
樓覓用領導人的口吻批評道:“這醫院的綠化工作,委實不行。”
樓力行和彭梓媛手裡拿著筷子,看看樓覓的背影,又互相看了看。
樓力行小聲說:“前段時間是小凜神神經經,今天怎麼覓覓也古古怪怪。難道還能傳染不成?”
彭梓媛心裡也咯咯愣愣的,覓覓也被魂穿了?
魂穿這麼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