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看呆了,誰能想到陛下身手如此敏捷,甚至沒等池凜救援,她已經自行拿下一城。
池凜在心中笑道:高樓覓雪從不會錯過一血,果然名不虛傳。
呈玄失去一隻耳朵,徹底激怒,也顧不得什麼麵上君臣關係,狂怒之下手中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樓覓和池凜一同抵擋,竟也和遊戲裡一樣,配合得十分默契。
呈玄來幾招她們便拆幾招,池凜把握機會在呈玄身上開了好幾道口。
梁正滿臉是血,對羽林軍喊道:“殺了妖婦,賞白銀萬兩!”
喊完之後他上來支援,羽林軍走了一半也留了一半,此刻一齊出擊!
池凜和樓覓再厲害,礙於敵眾我寡和地形劣勢,她們隻能頻頻後退。
呈玄看準了機會向樓覓狠狠砍一刀,池凜急忙伸手去擋,刀劃開了池凜的手臂,血噴了呈玄和梁正一臉。
“小凜!”樓覓焦急,心疼萬分,池凜卻像渾然不覺疼似的,一把將樓覓護在身後。
呈玄和梁正步步緊逼,池凜和樓覓已經退無可退,站到了懸崖邊緣。
“陛下。”呈玄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冷笑道,“陛下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速速到微臣這兒來,微臣保證不為難陛下。”
梁正胡亂抹著滿臉鮮血,羽林軍其他人自行站成了弧形,堵住了池凜和樓覓所有的逃生路線。
梁正大笑:“看你們還能往哪兒走!”
她們還真有個地方能走。
引路星和月亮依舊交疊著,通過水量豐沛之地,就能穿行百年。
可能再也沒有比腳下大海水量更豐沛的地方了。
隻不過下方礁石太多,高度也極高,不到最後生死一瞬,沒人會願意冒險一躍。
但現在,她們已經沒有彆的選擇。
池凜回頭問樓覓:“陛下信我嗎?”
樓覓立即回答:“信,當然信!”
“若是陛下和我一塊兒死在此處,怕嗎?”
樓覓的心被她這句話點燃,握住池凜的手,說出一句此刻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不已的話:
“黃泉碧落,永不分離。”
池凜定定地凝視著她,眼眶發紅,反而笑了。
“好。”池凜抱住樓覓,轉身麵對大海,“永不分離!”
呈玄見狀心中大喊不妙,她們要跳海!
兩人毫不猶豫飛身而下,呈玄立即撲了上去拽住了池凜的腳踝。
池凜向後猛蹬,直接踢上了呈玄的麵部,將他踢開。
呈玄失去平衡,慘叫著一塊兒往下落。
幸好梁正上來拉住他的胳膊。
“右驍衛……”梁正感覺呈玄的胳膊在不斷往下滑,呈玄臉色慘白,死死摳住梁正的胳膊。
梁正距離懸崖越來越近,沒將人拉上來,反而被一塊兒拖了下去!
羽林軍士兵拽住梁正的衣領,已然來不及。
整個衣領被扯破,梁正和呈玄慘叫著跌向無際深海……
池凜抱著樓覓下墜,幸好高度太高她還有空將血抹在樓覓的唇上。
“深呼吸!”池凜大喊一聲,樓覓猛地吸氣,“噗通”巨響,兩人一齊紮入了海水之中。
海水冰冷刺骨,池凜護著樓覓沒讓她受傷,自己的後背重重撞在鋒利又堅硬的礁石上,痛得她眼前發黑,一口血嘔了出來。
跌入海水的那一刻,劇烈的衝撞之下樓覓有一時的昏迷,但很快,海水似乎消散了,她可以呼吸了。
意識漸漸恢複,她發現自己回到了深淵之中。
四周極其安靜,她還在陛下的身體裡,池凜的魂魄也沒有飄出來,懸浮在距離她兩米之處。
樓覓遊上去拉池凜,池凜渾渾噩噩地擰著眉,閉著雙眼,口中不斷飄出血霧,很快融化在空中。
樓覓焦急地喊她名字,但什麼聲音也沒有。
她不敢用力搖晃池凜,池凜肯定是在保護她的時候受傷了,她再一晃必定會加重傷情。
看池凜一直在嘔血,樓覓急得眼淚狂掉,緊緊抱住她。
似乎感受到樓覓的著急,池凜艱難地在她懷中睜眼。
想要提起一個笑意,卻很快泄了下去。
這次的傷比上回在高速公路跳車時還要嚴重,必定是跳下來的時候撞傷了。
上回池凜也是一身傷,被保護的樓覓還在醫院裡躺了這麼些日子,池凜換了身體之後一點問題都沒有!
隻要脫離了受傷的身體是不是就沒事了?
樓覓立即拉著池凜往下遊。
她們來時的那兩具身體健康得很,魂魄穿回去的話池凜就會醒了!
可以可以,一定可以!
樓覓覺得自己的邏輯滿分!
池凜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依在樓覓懷中,因為沒法說話,樓覓得不到池凜的反饋,萬分焦急。
身體呢!身體去哪了!
樓覓急得渾身發汗,就在這時,池凜握著她手背的指尖微微用力。
像是在給樓覓一點安心的提示——我還活著。
即便是這麼細微的提示,六神無主的樓覓真的被安慰了下來,攥緊七上八下的心,加快速度往下鑽。
找到身體了。
往下遊的過程中,她們自行從現在的軀殼中遊了出來。
這個深淵仿佛有一層看不到的界,隻要穿過此界魂魄自然會和皮囊分離。
樓覓帶著池凜回歸軀體,適應了片刻,樓覓很快能動了。
池凜也睜開眼看她。
太好了!
樓覓嘴角的笑容剛浮起,池凜再次閉上眼,眉頭緊鎖,單手撐在腰側靠後的地方。
還是痛。
池凜的意識振作了不少,但疼痛感一塊兒帶過來了,痛得她冷汗直冒。
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那是她真正的身體,魂體契合度高,所以連帶著疼痛感都結合得更加緊密?
顧不得想太多,現下腳不能沾地的方式實在太難受,池凜堅持著指了指下方,示意兩人快些回去。
樓覓立即讀懂了她的意思,協助她往下遊。
破水而出,嘩啦一聲,樓覓在下方托著池凜的身體往上走。
池凜扒著浴缸的邊緣,忍著後背撕裂的疼痛感,一個翻身翻了出來,躺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樓覓被嗆了一口水,咳得昏天黑地也沒來得及管,上來看池凜。
“小……咳咳咳,小凜,你怎麼樣了?”
池凜渾身濕透,擰緊的眉心依舊沒解開。
樓覓抽了浴巾過來幫她裹住:“能起來嗎?浴室地板太涼了,不能躺在這裡!”
池凜忽然想到了什麼,睜開眼,艱難地往身後摸:“信……”
“什麼信?”
池凜這一摸什麼都沒摸到。
樓覓一個轉念,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她雖然沒機會親自看一眼大原,看一眼上京,但池凜在密道和她彙合時的確背了個包袱,多了把劍。
當時情況實在緊急,樓覓根本沒來得及問她帶的是什麼。
池凜傷成這樣,樓覓急得肝膽俱裂,哪還有心思顧及包袱。
池凜坐不起來,無力地握著樓覓的小指,急切道:
“信,陛下……”
樓覓安撫她:“彆急,你等我一會兒,我回去拿。”
樓覓吞了池凜的血,試著再往浴缸裡鑽,成功了。
她獨自潛入深淵之中,奮力遊,看見了背著包袱的池凜。
鑽入陛下的身體,將包袱解下來往下拋。
幸好這深淵是上下結構,包袱這無生命的物體在緩緩下降,樓覓回到自己的身體帶包袱回遊。
深淵本該是平靜的,但樓覓在看見浴室的燈光時,感覺周圍有絲奇異的波動。
樓覓警覺地往後看。
漆黑的深淵中除了她之外,看不到其他事物。
是我多心了?
樓覓停下來仔細觀察,確定沒有他人之後,繼續向前遊。
頭疼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減輕了很多,樓覓甚至這會兒才想起它的存在。
奇怪,樓覓在想,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是什麼事……
這種想不起某件重要事情的感覺很糟,她也很熟悉。
究竟忘了什麼事?
樓覓想去回憶時,頭疼的感覺又隱隱發作。
暫時不去想,再次從浴缸中出來,樓覓累得渾身都要散架了。
但她還不能休息。
“我給你帶回來了……”樓覓將滴水的包袱在池凜眼前晃了晃。
池凜此時已經勉強坐了起來,靠在牆邊欣慰地笑。
“姐姐……”池凜聲音微弱,“幫我,打開。”
樓覓記得她真實的樣子,那才是漂亮的大姐姐,池凜現在喊她一聲“姐姐”都能把她喊到臉紅。
“我先扶你進去。”樓覓說。
池凜搖頭,堅持要把包袱打開,先確認裡麵的東西。
樓覓沒轍,隻能順著她的意。
拆開包袱,裡麵有一摞已經濕透的信,以及發簪、玉佩、圓形的金屬香囊,和一些小物件。
“哎?”樓覓將信拾起來,一大灘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池凜焦急地伸出手,樓覓隻能給她。
池凜將信一一打開,有些信已經粘在一塊兒,有些乾脆都泡爛了。
墨水寫的字跡糊成一片。
陛下曾經一字字寫下的思緒、靈感、愛慕,統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寫陛下和池凜從小到大的故事ok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