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宋之後破舊立新路漫漫番外邢秉樂二再見到佛佑時,邢母沒忍住就哭出來了,一聲兒一聲肉的,明顯把人家大公主嚇了一跳,邢秉樂雖然知道母親的苦,卻也無語——佛佑上次與外祖母相見時還不滿兩歲的娃娃,能有什麼記憶?
再說孩子在塞北那天殺的韃子的那裡還不知道受了多少罪,肯定要怕生一些,因此她好不容易拉住了母親,輕輕地摸了摸外甥女發髻上可愛的宮花,拿出平生最大的溫柔,道:“佛佑,我是你的小姨啊,你母親的妹妹。這麼久才來看你,是我對不住你。”
人和人之間是要講緣分的,佛佑當時也才八歲,早慧卻又敏感,但是卻從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姨身上體會到一種很特殊的感情,如果要類比的話,金國浣衣局裡母親溫暖的懷抱和低聲地哄著。
那是比父皇還讓她安心的感情,因為爹爹是君父啊,她不過是他生命中一個重要一點的責任。
仔細看看,雖然那時母親已經枯瘦的不成樣子的,但是眉眼間,她們還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
母親十二三歲的時候,是不是也如小姨,綺年玉貌,無憂無慮?
她紅了眼睛,叫了一聲:“小姨。”說著拉著神佑給邢母和邢秉樂磕頭。
邢母再感情外露也知道不妥,忙起身避開,一迭聲說:“殿下萬萬不可,君臣有彆,您這不是折老身的壽嗎?”
這時,早就在一邊看著她們骨肉情深的潘貴妃忽然說:“還是老夫人明白啊,大公主金枝玉葉,可不是誰都能來剮蹭的。”
邢秉樂當時就覺得這女人不會是有病吧,她隱約記得這位當年不過是康王府裡一個縣君名分,縱使當時懷了身子,長姐也不過一句淡淡的“蠢貨而已,徒有皮囊”。
你看看人家一直來作陪隻笑不說話的吳貴妃,真怪不得生過一子也壓不住人家。
邢秉樂覺得姐姐真是天縱英明,隻是她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位還是一如既往的蠢笨,而且會在未來一直蠢下去。
話說回來,哪有為人子女看著母親被人擠兌的,她淡淡一笑,“潘娘子說得對啊,先皇後命苦早夭,不能儘後宮之主的職責管教公主,那麼公主回來後教導公主禮儀的傅姆都該重重責罰。”
公主回來後,差不多一直都是潘貴妃來撫養,這話可是在打臉了。
潘妃惱了,道:“二娘子管的也太多了,這是宮裡的事。”
邢秉樂不疾不徐地道:“自古隻聽說外戚不能乾政,沒聽說外家不能關心自家骨肉,娘子若是不高興,咱們大可以找姐夫分辨一下。說來我還有件事好奇呢,這一回東京城,就聽不少人說兩位國丈,不知道姐夫何時又立了皇後。”
這話一出,殺傷力巨大,連吳貴妃也坐不住了,趕忙說:“潘姐姐,您看您,老夫人和二娘子都是多年未見,真情流露。又沒有真亂了君臣之彆,不過是骨肉天倫,您怎麼還較上真了。說來奴從前福氣伺候過先皇後,今見了二娘子,真是依稀有先後幾分風采,讓人不禁感傷呢。”
邢秉樂一笑,道:“吳娘子客氣。”沒有在為難下去,又給三位公主都準備了禮物,神佑這孩子雖然和她沒血緣,但無疑也是個命苦的,姐妹倆相依為命多年,邢秉樂就是為了自家外甥女,也會多慈愛幾分,隻是這孩子怕生的厲害,故而也親近不怎麼起來。
至於三公主宜佑,還是個吃奶的娃娃,但也有禮物。
至於潘妃氣的臉都要紅了,終於忍不住離開,那是她自己跟自己賭氣,邢皇後乃是正宮,她就是這幾位公主的正經姨母,頭回見麵送些家常禮物那是禮節,你要是嚷嚷,就算官家偏愛,一樣有很多禦史願意跟你聊聊禮法。
有本事你跟官家說去,讓他立你為皇後啊。
不過說到這個,她還是有心想陛見一次,不為彆的,既然她已經得罪了姓潘的,就怕她對佛佑使壞。彆以為愚蠢的人就不會害人,往往這樣的人反而會讓人無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