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充耳不聞,隻是繼續看那地形圖,對比之下,發現沒有比靜月庵更好的藏身之處了。
眾人吃飽喝足以後,蕭衍讓傅陽令自去休息,傅陽令哪裡敢,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蕭衍讓柳慶遠和桓曦和在山下接應他,他隻帶兩個禁衛親自上靜月庵查看。
柳慶遠不同意,“危險。”
桓曦和也道:“是啊陛下,萬一真是賊人所藏的地方,您……”
“朕與他交手數次,對他還算有幾分了解。他應該不會傻到玉石俱焚,如果人多包圍上去,反而會驚動他,他便不會現身了。”
桓曦和知道陛下是擔心阿瑤的安危。畢竟阿瑤在北海王的手裡,所以他們很被動。
論打仗的經驗,與北海王交手的經驗,這裡確實沒人比得過皇帝。
現在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她就對蕭衍道:“領命。”
柳慶遠愣了一下,原想著桓曦和幫忙勸阻陛下,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站到陛下那邊去了。柳慶遠雖然擔心,但沒有一張巧嘴,隻能照做。
蕭衍原本應該等到天亮再行動,可他有種預感,元煥一定就藏在那座庵堂裡,所以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傅陽令還想幫忙,再為皇帝效效力,畢竟此生也許不會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可皇帝跟他的人馬一陣風似的來,又一陣風似的走了,根本不帶他。
傅陽令心裡直嘀咕,到底是什麼大人物,竟然要勞動皇帝親自來見?
王樂瑤正在睡夢中,忽然被人推了推,她睜開眼睛,飛鴻對她說:“你把衣裳穿上。”
“這麼晚了,要帶我去哪裡?”
飛鴻把她的衣裳拿過來道:“你穿上衣裳跟我走就是了。”
王樂瑤隻能在她的幫助下,穿上衣裳,踏著月光,經過了那條暗道。飛鴻把她帶到靜月庵旁邊的廂房裡,推開了一道門縫,拉著她蹲下來,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沒過多久,院子裡來了個人,站在清冷的月輝中。他的身上似乎沾了霜露,目光冰冷,麵容威嚴,就像正殿裡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一樣。
王樂瑤呼吸凝滯,心跳飛快,身體動了動,飛鴻一把捂著她的嘴,不讓她出聲。
“元煥,朕知道你在這裡,出來吧。”蕭衍大聲道。
正殿裡傳出一個聲音:“陛下果然好膽色,敢一個人上來。不怕我殺了你嗎?”
話音落,便有一群黑衣人衝到蕭衍的身邊,將他團團圍住。
蕭衍麵不改色,隻看著正殿的方向,元煥這才慢慢地從裡麵走出來。
“我現在殺你,易如反掌。”
“你試試。”蕭衍口氣淡淡的。態度輕描淡寫,又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元煥笑了一聲,揮手讓那幾個黑衣人退下去。他自己走到蕭衍的麵前,負手而立,“我私自潛入大梁,將你最心愛的女人擄走,你應該很想殺了我吧?”
“你既然知道,就告訴朕她在哪兒!”蕭衍克製著情緒說道。
“自然就在這兒,不過沒我的命令,你見不到她。我們難得相見,我想送你一份見麵禮,你看如何?”
元煥拍了拍手,老醫從旁邊走出來,用手按在胸口,對蕭衍微微一禮。
“這是我母親從仇池皇宮帶去大魏的巫醫,醫術不敢說天下第一,也勝過你們大梁的那般庸醫。老巫,你來告訴他吧。”
“是。”老巫醫對蕭衍說道,“貴國的皇後殿下,體質虛寒,恐怕今生都很難有孕。”
在廂房裡的王樂瑤聽到,渾身一震,幾乎要癱坐在地上。
原來那日這老巫醫來給她診脈,竟是這個目的?她原以為自己隻是體質不好,比常人難懷孕,隻需喝藥調理一陣子就會好。可她竟然無法生育孩子,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何其殘忍。
蕭衍眯了眯眼睛,神色如常,“朕憑何相信你們所言?”
元煥也不惱,抬手讓老巫醫退下去,“就憑我的妻子北海王妃,是皇後的生母。你去過大魏,應該知道吧?馮氏一族的女子,各個貌美,但不利於生養。恰好,你的皇後延續了這血脈,且先天不足,所以更難有孕。”
蕭衍雖然隱約猜到北海王妃跟阿瑤的關係,但親耳聽到元煥這樣說,還是帶給他不小的震撼。
“王氏一族,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本王王妃的身份,也不知她還活著,否則王家的人早就來尋她了。”元煥停了一下,直直地看著蕭衍,“我實在有些同情你。身為皇帝,應該很想有子嗣來繼承江山吧?這樣吧,我可以放了你的皇後,隻要你答應放我回魏國,並娶我妹妹為妃。她的身體好得很,給你生十個八個孩子都不成問題,你依然可以繼續寵愛王氏。這筆交易,不算吃虧吧?”
蕭衍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抓住了元煥的肩膀,隨即一個鋒利的東西抵住他的脖子。
四下驚呼,蕭衍出手實在太快,那些鷹衛都沒反應過來。此刻過來,已經太晚了。
元煥抬手,讓他們都彆動。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決,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朕不會跟不愛的人生子,更彆提是北魏的公主。就算如你所言,朕也答應過會一生護著皇後,絕不負她。朕再問你一遍,她在哪兒?再耍花招,朕就不客氣了。”蕭衍將刀刃往前,幾乎是劃開了元煥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