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站著的隊列,分明是這隻黃仙一開始出現時的隊列,隻不過把那些黃鼠狼換成了人。
明顯的,於文秀可以察覺到身後的一群人開始後退了。
他們每個人都能理解這黃仙做了什麼,因為很多電視、電影、都有類似的能力。
它迷惑、控製了這些人。
但老實說,眼前的這一幕真的很不科學。
一隻黃鼠狼,控製了一群人!
“大,大仙,請您……”
眼看著於文秀真跟人家溝通到了,村寨老漢那邊膝蓋一軟,就該跪了,開口就是求饒。
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他話還沒有說話,人就跪在那裡不動了。
“我在跟她說話,你不要插嘴。”
隊列最前頭,那個臉色呆滯的人繼續傳著黃仙的話,“你是叫做……於文秀,對吧?”
“很好,我很期待你口中的那些人找過來。”
“那在此之前,你們就跟他們一樣,代替我的孫子們來伺候我。”
聽著這句話,彆說後頭的人,於文秀都後退了一步,臉上漸漸有了無措。
確實,下部戲開拍的時候,盧導他們那邊肯定會來找她。
但現在一部電影剛剛拍完,從剪輯到上映再到下部戲,最少也得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在這裡給他做孫子!
“不……”
於文秀臉上漸漸冒出汗水,張開口,想要試著挽回什麼。
但話到嘴邊,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盧導這個時候會怎麼說?
談崩了的話,怎麼辦?
盧導會一臉平靜的用平淡的腔調說些什麼?
於文秀竭力的分析著盧正義的‘人設’,她試圖代入對方的思維,去試著跟眼前這個非人的特殊存在溝通。
就好像在劇組裡一直見到的那樣,他輕而易舉的跟那些東西溝通著。
但是……
但是溝通的前提是什麼呢?
於文秀臉上的平靜維持不住了,開始有了驚慌。
確實,她確實見慣了這些東西,在第一時間不會很害怕。
可若是這些東西以自己為目標,而自己又沒有能力反抗,害怕這種情緒又會蔓延出來。
溝通的前提是……
是力量!
不說更強,隻要有平等的力量,就能維持這場交談。
可若是沒有,自己等人就是人家手中隨意拿捏的蟲子,有什麼好商量的?
“盧導!”
“說好的做後台的,盧導!”
“您這後台也不管用啊!”
於文秀看著麵前正盯著自己看的白毛黃鼠狼,嘴巴不停的喃喃著。
她已經嚴格按照員工守則去做了。
但是最緊要的前提沒有了!
力量!
自己怎麼三言兩語讓麵前這個家夥明白,自己真的認識很厲害的大佬啊!
“看你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麼話說了。”
伴隨著傳話的人說出聲音,黃鼠狼打了個哈欠,“那就……”
“嗯?”
可隨即,本來還一臉慌張的於文秀突然轉過頭,看向另一個方向,眼中帶著不可思議。
“盧……盧導?”
她恍惚的盯著黑暗。
從黑暗中,她看見了盧正義的身影。
隻不過,背景好像不太對。
機場?
“嗯?”
而那邊,盧正義的視線也突然轉過來,緊接著,他笑了。
“不是吧,這麼牛的嗎?盧導!”
本來都已經心生絕望,無助捂著嘴的於文秀,眼淚嘩啦啦從眼眶中流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人家臉上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她感覺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
至少,現在解決不了,也會很快解決。
就很安心。
‘如果是我的話,第一個選擇是跟他好好交流。’
‘但如果交流不了的話,我會先給他來一拳,試試深淺。’
‘畢竟先禮後兵嘛。’
緊接著,盧正義那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裡響起。
‘盧導,救命!’
心裡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虛幻,但於文秀繃不住了,什麼平靜、什麼平淡全都丟了。
就跟在外麵受了委屈,但強忍著沒有哭的小孩回到家見到父母的那一刻,心裡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一樣。
‘現在可不是我救你。’
盧正義的聲音繼續響起,‘而是你怎麼救你自己。’
於文秀沒明白,‘您現在不方便過來嗎?’
而外界,她在其他人的眼中是突然呆滯的狀態,就跟那些被黃鼠狼迷惑的人一樣。
隻不過,那被馱著的白毛黃鼠狼卻有些疑惑。
它還沒動手呢。
人怎麼就呆住了。
‘你覺得是我聯係的你嗎?’
盧正義無奈的聲音在於文秀的心聲中響起,‘拜托,我又沒在你身上留下什麼東西,怎麼可能你一有危險,我就能察覺到。’
‘是你聯係的我啊,於老師。’
‘恭喜,作為劇組裡第一個走上這條路的人,不,不對,王曉旭才是第一個吧,他也算是加入劇組後才走上修行路的。’
於文秀有些恍惚,就連哭都忘記了,淚水不再溢出,‘什,什麼意思?’
‘演技啊,演技。還記得王導遊吧?’
盧正義解釋著,‘哦對了,你當時跟楓子一樣,沒選擇上樓去聽。’
‘王導遊的能力,是領著彆人旅遊,走著走著就突然有的。’
‘而你應該是在剛才,想著如何成為我的時候,擁有的。’
於文秀更茫然,‘誒?’
‘聽起來很簡單的事情,但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我也沒想到,你居然能夠做到。’盧正義回道,‘用更簡單的言語去解釋,你還記得乩童嗎?’
‘您的意思是……’
於文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她一向是很聰明的。
‘試著扮演我看看吧。’
試著演繹盧導。
於文秀站在原地,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水。
她心中的交流,於外人不過隻是幾秒鐘的事情。
“你剛才是在?”
黃仙有些遲疑的問著。
它感覺這個女人,在剛才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但於文秀這一次沒有理會他,反而沉著的思考著。
盧導的身形會很壯碩,長相雖然凶狠,但熟悉了以後,卻有一種英氣的感覺。
他經常擺出一副從容的樣子。
不管是說話,還是神態也得給人一種很平靜、很可靠的樣子。
明明是同樣的話,但從盧導的嘴裡說出來,卻總給人足夠的信任感。
還有就是……
力量。
說起乩童,第一時間當然會想到請神上身。
隻不過,她請來的是神嗎?
當然了。
在於文秀的心中,此時此刻的盧正義就是神。
“砰!”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於文秀腳底的土塊突然塌陷下去。
而本來還站在光源中的人,卻在一瞬間來到了黑暗中,來到了另一堆人裡邊。
後頭,一堆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突兀的一幕。
“因為你說,要把我的人留下,所以我忍不住千裡迢迢趕過來了。”
火光中,‘於文秀’一臉平靜的站在由人馱起來的木塊上,“現在見到我了,可以放人了嗎?”
她的手掌中拿捏的,是一隻毛絨絨的生物。
那隻白毛黃鼠狼。
“吱!”
彆說那邊的正常人,就連黃仙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那雙黑溜溜的獸瞳直勾勾注視著目前熟悉但又陌生的臉龐,身體不住的掙紮著。
明明在剛才還是流淚、裝模作用威脅他的女人,突如其來的,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而隨後,旁邊的正呆滯著維持隊列,被控製的人突然凶狠起來,揮起拳頭朝著‘於文秀’這邊打過來。
“換個地方說話吧。”
‘於文秀’平靜的麵容上,秀眉微皺。
在瞧了一眼遠處正瞪大眼睛看著這邊的人,還有旁邊正揮舞著拳頭過來的人後,手掌緊抓著黃鼠狼,再一次躍起。
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明亮,當‘於文秀’朝前躍出大概幾十米範圍後,她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亮。
才下午五點多的時間,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雖然這邊是陰天,但卻是灰蒙蒙的,還是有著一點亮光的。
而遠處,兩堆人正站在山林間,就像是看不見這邊一樣。
“吱!”
“吱吱吱!”
“吱!”
手中,那隻白毛黃鼠狼不停掙紮著,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從語氣上來說,他應該是很慌亂的。
等等……
“哦,應該是她。”
‘於文秀’晃動了一下手裡著掙紮的黃鼠狼,“還以為是個祖父級彆的,原來是個祖母。”
“我這邊還是建議你找自己的孫子孫女們去伺候你吧,不親近的,照顧起來不用心。”
“你覺得呢?”
她問著。
“吱吱吱!”
黃鼠狼點點頭,不住的說著什麼。
奈何現在沒有了翻譯,這說的什麼,就讓人有些不明白了。
不過意思是傳達到了。
“不過說起來,你這鼠鼠挺有意思的。”
‘於文秀’拎著這祖母輩分的黃鼠狼,“我聽說這黃鼠狼遇到危險,還會放屁自保,你不會嗎?”
這話一問出口,本來還很誠懇、很配合的黃鼠狼一愣。
“吱吱吱!”
緊接著,她掙紮得更厲害的,時不時還張開嘴想啃咬些什麼,可惜,脖子被拿捏住了。
“是是是,我說錯話了,應該尊敬長輩的。”
‘於文秀’笑了,不用翻譯,她都能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仔細算下來,你也不一定是我的長輩就是了。”
“對了,看你在這山上,還這麼享受,得找人抬著。”
“你有沒有想法跟我下山玩玩?我這邊可是很稀罕你這種靈物。”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你應該沒有傷過人吧?”
“看你剛才隻迷惑人,不傷人的樣子。”
本來還掙紮著的黃鼠狼,一下子頓住了。
她察覺到了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