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臉色難堪了一瞬,勉強扯了個笑:“薑安寧那裡好像出了點情況,趙海被……”
“下獄了嘛,我知道。”
王尚哼笑了一聲:“早就警告過你們,不要自作主張,現在搞砸了事情,倒是想起來找我了。”
“我也隻是想早點完成任務,早日回京!”嬌娘不服氣的爭辯了一句。
“所以呢?”
嬌娘瞬間底氣全無,軟下態度:“您聰慧絕倫,算無遺策,想來問問您可有挽救之法?畢竟那縣令,與江侯府上往來甚密,趙海落在他們手中,難保不會引火燒到我們的頭上。”
王尚神色冷漠:“我讓你潛伏在趙海身邊,等待合適的時機,不露聲色的給薑安寧致命一擊,你自作主張,在薑安寧還沒有完全跟趙海一家子捆綁在一起的時候,誘導了趙海提前動手。”
“現在壞了事,倒是想起問我怎麼辦了?”
“早乾什麼去了?”
嬌娘被數落的一陣難堪,心中不服氣,卻還是賠著笑道:“求您指教。”
“此事倒也簡單,就是不知,你會不會又自作主張……”
王尚話說半截,嬌娘立即舉起手來,發誓保證:“嬌娘以後必定唯大人之命是從!”
“附耳過來。”
王尚在嬌娘耳邊低語了幾句。
嬌娘先是震驚,隨後會心一笑,徹底的放心下來,鬆了一口氣:“大人果然智如再世諸葛!”
王尚對人的奉承之語泰然自若:“去做事吧。”
“是。”
嬌娘猶豫了片刻,走到門口處,又折返回來,帶著幾分不解問:“大人既然對那薑安寧沒有情意,為何還要留了她的性命這麼多年?”
這是他們這些人,八年來最為不解的事情。
他們都以為王尚是對當年那個小姑娘產生了惻隱之情,甚至是其他更為曖昧的情愫。
也就漸漸地有了不服不忿之心,陽奉陰違。
“為何?”
王尚涼薄的扯了下嘴角:“當初你們向京中密報我有忤逆之心,當殺時,我就跟主上解釋過緣由。”
“我們……”嬌娘麵色尷尬的想要解釋。
王尚冷嗤了一聲:“你們心裡的小算盤,在我同主上解釋以後,不僅落了個空,還吃了好大一通掛落。”
殺一個人,很容易。
對於他們這些自小就被培養的殺手來說,取人性命與吃飯喝水無異。
更何況隻是殺薑安寧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村姑。
可如何讓一個人死的毫無破綻,不引人懷疑,就難如登天了。
“知道為什麼,你們會遭了主上的訓斥和厭惡嗎?”
嬌娘垂著眼,臉上多了幾分難看。
“因為你們蠢!”
王尚淡聲道:“你們以為,隻是殺一個小小的薑安寧,主上為何要遣派了我們這麼多殺手前來?”
“你信不信,但凡薑安寧的死,留下哪怕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可疑之處,江安侯府的人,就會瞬間聞著味兒咬上來,直到扒下你我一層皮為止!”
隻有讓薑安寧死的無人在意,他和他背後的人,才能甩掉江巍那些人的視線,全身而退。
王尚毫不留情的嘲諷:“殺雞焉用宰牛刀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就敢去告我的黑狀?”
他貼在人耳邊,輕聲吐氣:“小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嬌娘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說不出來話。
“去做事。”
王尚輕睨了人一眼,涼薄淡漠。
嬌娘汗流浹背:“是!”
半點不敢停頓的匆匆溜走,直到回了家,她才拍拍胸口,微微鬆下氣來。
看著睡如死豬的王勝,她眼神一冷,頓生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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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山拿著薑安寧給的銀錢,去請了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回家。
“娘,我請了大夫回來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握著炕上婦人的手,眼中滿是希冀。
大夫從容坐在炕邊,摸上了婦人的脈,頓時大驚失色,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大夫?是不是我娘她……”段青山目光陰狠了一瞬,轉而化為悲痛:“大夫,你就直說吧,我、我承受得住!”
“你娘她,已經死了。”
“你胡說!”
段青山瞬間暴怒:“你這個庸醫!我娘怎麼可能會死了,明明昨晚上她還跟我說了話,還給我做了我最愛吃的肉醬麵……”
他說著,潸然淚下,撲在炕上嚎啕大哭:“娘啊!”
大夫被嚇得不輕,拎起藥箱子,急匆匆的跑了,像是後麵有惡狼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