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那趙海固然可恨,與他聯手蒙騙那小娘子的趙家人,更是可恨!這樣的公婆不慈不仁,完全沒有規矩教養、道德良知的人家,哪家要是把小娘子嫁了,那可真是送了閨女進火坑!”
段青山頭一次做這種渾水摸魚,說人長短的事情,緊張的不停吞咽口水。
眾人剛吃了熱鬨,還沒來得及抨擊,那迂腐的儒巾男人就遁逃了,正有些意猶未儘呢。
這會兒聽見又來一個發表看法的,頓時都來了興致,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段青山身上。
段青山:……
有些汗流浹背了。
“這、這不是盲婚啞嫁的,雙方家裡頭都是熟悉的還好,就怕是哪個糊塗蛋,聽信了媒婆一張嘴,那對方的家裡頭,再裝模作樣幾天,兩家合計著沒什麼問題了,當即就訂了親事,草草成婚,那可真就是坑了閨女一輩子的幸福了。”
不少家裡頭有閨女的人家,都被段青山的話給觸動了,看向衙門口的目光多了幾分咬牙切齒,隻等著人被帶出來,好好吐兩口唾沫。
什麼東西!
段青山和人群裡站著的媒婆周,不露聲色的對了下眼神。
媒婆周扯著獨特聲線的嗓子:“這話怎麼說的啊?什麼叫聽信了媒婆的一張嘴啊?好像我們做的是什麼欺騙人的勾當似的!”
眾人對媒婆周的十分熟悉,加上她非常有特點的聲音,不需要特意去看,大家就已經把人給對上號了。
“媒婆周,你該不會也給人介紹過這樣的人家吧?”
“是啊?對號入座了吧?”
“媒婆周,你今年介紹成一對新人沒有啊!”
大家對媒婆周的調侃,遠勝於看彆人的熱鬨。
江安縣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媒婆周從業十年,分文沒賺到,算是其中一件。
“少在那胡咧咧!我行得正,站得直,有什麼好對號入座的?”
媒婆周挺了挺胸膛,哼了一聲,底氣十足:“咱可從來不會賺那些黑心的錢,可不會什麼人家的委托都接!”
“尤其是像出了趙海這種缺德後生的地方!”
眾人哄堂大笑,調侃她分明是接不到生意,強行挽尊。
媒婆周早就聽慣了這樣的笑話,也不當回事兒。
她掐著蘭花指,拋出問題:“你們知道,我給人說媒,最看中的一點是什麼嗎?”
“什麼啊!”
好幾個人紛紛應了聲音起哄。
“當然是附近人家的風氣!”媒婆周拉長了聲音。
籲!
眾人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這嫁姑娘,不看嫁的人家好壞,看附近人家的風氣有什麼用啊!”
“說的是呢!媒婆周,怪不得你說不成親事,賺不到錢,淨看一些沒用的,誰敢放心把兒子閨女的婚事交給你去說項啊。”
這話一說,四周的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媒婆周一掐腰:“你沒還真彆笑!這裡頭的說頭,可大著呢!”
“我問你,你要是有個鄰居是個賭錢耍渾的酒鬼,每日出來進去的,你心裡頭慌不慌?”
這……
好些人都不說話了。
“我再換個更簡單的說法,就拿這個叫趙海的來說吧,你們覺得,他家裡頭人,都能跟著他一起,聯合起來哄騙同村的小娘子了,那能是好人嗎?”
“不能……”好多人都跟著搖起了腦袋。
媒婆周雙手一拍:“那村裡出了這麼個人,正常來講,是不是該趕出去,彆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眾人點頭。
“這樣的人家,值得同情可憐嗎?”
眾人搖頭。
“遇上這麼樣的人家,咱們是不是該毫不猶豫的唾罵?”
眾人點頭。
“那維護這樣的人家,想要粉飾太平的村子,能是好去處嗎?”
眾人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薑族長頓時眼前一黑。
完了,完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媒婆怎麼如此不講究!!
這不是故意煽動大家的情緒,引導輿論,抹黑他們村嗎?
他正要出聲辯駁幾句,有人疑惑的問媒婆周:“事情是趙海做的,配合趙海的也是趙海的家人,有問題的,那也應該隻是趙家人啊?跟他們村有什麼關係?”
薑族長止不住的點頭。
對啊對啊,跟他們村有什麼關係!
又有人接著問了:“是啊?跟他們村子有什麼關係?你這不擺明了是地域黑嘛!人家村裡人何其無辜,要因為這麼一顆老鼠屎,連累了名聲。”
薑族長更加用力的點頭。
對啊!對啊!
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這媒婆就是在地域黑!
良心都壞了!
薑族長鬆了一口氣,看來群眾的目光,還是很雪亮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