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撥了撥昏暗的燈油,“你說,她把兔子燉了吃肉?”
“是哩,那肉聞著噴香,還給葉大娘端走了許多。”
說著田狗兒重重地咽口水。
謝長安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肚子,也犯起了愁,對於葉三娘這次的舉動,他雖感意外,卻也並不以為然。
對方這麼喜歡他,可能也就是做些小動作想吸引他注意罷了,馬上晌午到了,她還能不送些吃食過來?
日頭漸高,這破爛茅草屋裡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
田狗兒扯了扯他的袖子,“郎君,我們馬上吃什麼呀?”
謝長安有些窘迫,他雖然身手了得,但抓個兔子已是頂天,若是那葉三娘當真不送吃食過來,隻怕兩人中午隻能喝西北風去了。
但若要他親自前往葉家討要,他自持身份,也拉不下這個臉來。
這葉三娘怎麼回事?是還迷糊著不知道他這處缺糧嗎?
這般想著,謝長安內心也有些惱怒。
想他堂堂一個皇子,如今卻被困在這鄉野之地,隻能對一個女子出賣男色換取糧食!
越想他便越發氣憤,腹中的饑餓感也更加濃重起來。
“郎君你去哪兒?”
謝長安揮揮手,“我去田埂裡撿些粟米來。”
田狗兒屁顛顛地跟在他身後,言也要挖些野菜來吃,兩個沒有田產的人,此時在田野間到處奔波,有下了田剛回去的村民,一見這兩人便搖頭。
對於謝長安的窘迫,葉霓稍稍能預料到幾分,剛開始她也打算將這兔子給他分一些,畢竟是人家打來的不是?
但考慮到家中三個娃娃都要吃嚼,那兔子雖說肥美,卻也架不住人多,加上過去幾個月裡,葉家也沒少資助那謝長安。
想明白了之後,葉霓便心安理得地坐下吃飯。
“好吃麼?”
四娘忙不迭地點頭,另外兩個更小的話說的都吃力,隻咿咿呀呀個不停。
“三姊,你也吃。”
“好,四娘多吃些,以後阿姊給你做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還能比這兔子更好吃麼?”
“那是自然。”
有了這幾天的修養,葉霓的精神一天天的好了起來,等腦袋不疼了之後,她便嘗試著下地多走動走動,起初隻能扶著牆小步走,慢慢的就可以走出院子到外頭看看了。
但正值秋季,早晚還是有些寒涼,大娘二娘隻準她晌午出去放放風。
古時候不比現代,小小的村子灰撲撲的,光禿禿的土地上零零散散地有著幾戶人家,當然也是因為村民的住宅主要集中在北麵的原因,但在葉霓看來,這村子還是太荒涼了些。
遠處就是一片大山,從山底到山腰再到山頂,顏色也多樣起來,植被倒是很茂密,想來裡麵應該有許多野味。
但葉霓不敢托大,如今這身子太廢柴了,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要歇菜,而且這時候的山裡,估計也有些豺狼虎豹,連謝長安那樣的人也不敢常去,她還是彆想了。
時值秋末,本應當是豐收的季節,倉河村裡卻一片死寂,今年大旱,收成不好。
他們這個村子還幸運些,隻要不怕苦不嫌累,從山上小溪挑些水來澆灌也是一樣的,聽說臨近的幾個村子,有好些人家更是顆粒無收。
實在是太苦了。
葉霓看著家中的米缸歎氣,一個地主家的米缸都隻剩下一層了,旁的人家又是什麼光景?
她倒是不缺吃食,穿越之前收下的那批農貨,如今都好好地在她空間待著呢,但是葉霓不敢拿出來給家裡的孩子們吃。
不管是玉米還是番薯,這大庸朝都是沒有的,不被彆人發現還好,若是傳出去了隻怕會被當做妖邪抓起來燒了。
雖說這大庸朝民風開放些,但葉霓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試探這底線。
想著想著她便有些出了神,四娘喚了她許多聲都沒聽見。
“三姊?三姊!”小丫頭扯著她衣角有些急了。
往常她家阿姊隻要一聽到那謝郎君,便立馬動身出去看,今日這是怎得了?
葉霓也回過神來,原身的情郎正在外麵等她呢,她本打算直接出去,想了想還是先舀了勺清水起來洗了洗臉。
雖說今年鬨旱災,但葉家有自己的井水在,倒是不缺水用。
水盆裡,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看自己這具新的身體,和原先的她十五六歲是一模一樣,就是更瘦更憔悴,個頭也沒她當時那樣高,也不知以後多吃些能不能補回來。
說起來,她們兩人名字長相都是一樣的,會不會這就是她來到這裡的原因?
平白年輕了十多歲,又得了許多愛她的家人,還有空間這個金手指,葉霓很滿足了。
就是原身這個情郎,該怎麼辦呢?
她推開自家的門扉時,確確實實被驚豔了一把,古時候對男性的審美還是很可以的,男主謝長安的美男子長相那自然是不用說。
但如今站在他麵前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葉霓,電視大屏幕上的英俊藝人見多了,看到謝長安她也就多瞄了兩眼。
但這虛虛的兩眼,對謝長安來說卻很是敷衍。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連男色都不起作用了嗎?
但轉念一想,自己居然對出賣色相的活計如此熟門熟路,他的臉色就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