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細草。
清暉透過水波紋般的結界灑落, 將細軟草坡上兩道交疊的身影映得格外曖昧, 幾乎要融為一體。
清新的青草香氣被二人動作卷起,似乎要將夜色也蒸騰成春意盎然的景象。
錦緞般鋪陳的青絲銀發有些散亂地交疊在一起,月華流淌間,壓抑而無序的喘息被全數禁錮在結界之中,一波又一波地擴大, 聽在被壓在草坪上的人耳中,卻有如雷鳴。
沈知寒側臉貼著鬆軟草地,內心還是沒能將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徹底理解。
——不是應該他為師尊來解除藥性嗎?
——為什麼現在變成自己被壓在下麵了???
胸腹處是尤帶著些微涼意的草葉, 後背卻貼著一片有些粗糙的灼熱。
沈知寒眼眸微闔,感受著君無心身前凹凸不平的傷疤, 幾乎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
師尊現在修為倒退到隻有築基, 已經合體初期的沈知寒想要將他反壓在下幾乎連動動手指都不需要。
可他知道, 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論是師尊一百多年的悉心教導,還是他不惜以自身精血為自己療傷,抑或是三千年前天淵之下那為自己而斷的本命劍,都在沈知寒覺得自己猶如一葦浮萍沉浮之時不斷從他眼前回放著,令他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來。
“寒寒……”
君無心身上還掛著雪白的中衣, 大敞的衣襟將二人的身體遮了個嚴實。
他垂下頭,喃喃低語時噴吐的熱氣便將沈知寒的脖頸耳根都熏得通紅, 熱度幾乎要將他烤熟。
沈知寒有些懵了。
明明一個時辰之前還在為了自己叫他師尊而不是慕逸塵生氣, 怎麼現在又開始用師尊的口氣叫他的小名了???
沒有得到回應, 君無心也不惱。見身下之人玉白手指有些無力地揪著下方的細草, 他便低笑一聲, 伸手闖進了沈知寒十指縫隙之中,將那雙柔軟修長的手裹進了自己掌心。
沈知寒皮膚之上開始逐漸浮起一層極為淺淡的飛紅,他仰著頭,一聲不吭,身體卻無意識地繃緊顫抖著,君無心微微偏頭,便能在他的眼角處見到難耐的春潮。
被汗水濡濕的碎發貼在臉側,卻再也擋不住他眼角眉梢的重重媚意,清俊仙人墜落紅塵,立即被十丈軟紅包裹吞噬,沉浮其中。
君無心心中隻覺無比滿足。
握住沈知寒手腕的右手逐漸順著他上臂與肩頸的曲線上移,最後卡在他有些瘦削的下頜處,迫得他又向後仰了幾分:“寒寒……”
他聲音低啞,卻好似含著蠱惑人心的禁咒:“叫我的名字,寒寒。”
前者聲音實在溫柔,可沈知寒卻覺得自己好像要瘋了。
他現在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這種表現得越溫柔,在某些方麵下手就越狠的特點,絕對是師尊從本體那邊繼承過來的性格!
這樣溫柔的聲音,如果配合得不是陡然加快加重的律動,沈知寒覺得自己一定會非常感動然後將慕逸塵的名字脫口而出。
可現在,他卻已經覺得自己仿佛化作了一片隨風飄搖的羽毛,連自己是誰都快記不得了,遑論要喊出身後之人的名字?
他唇瓣微張,雙眸卻失了神,急促的喘息令他看上去仿佛一隻渴水的魚,仿佛立刻便要缺水而死一般。
對於他的反應,仍舊認為自己是慕逸塵的君無心卻不似初醒轉發現自己被喊錯時那樣反應劇烈了。
他隻是將自己深深埋進沈知寒的身體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同樣的話,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
“寒寒,我是慕逸塵,你要記得我,你一定要記得我……”
這句話飽含深情與眷戀,在沈知寒腦海中回蕩,又與聲音主人所創造的浪潮一同將他一次又一次地推上製高點,直至世界失色,意識昏迷。
一夜風露,一夜春宵。
沈知寒醒來的時候,便直接被灼熱的陽光晃花了眼。
他下意識抬起手遮擋,卻又在遮住陽光的瞬間看清了自己手背與小臂上的紅痕。
沈知寒:“?!”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腦海中便開始走馬燈似的回放起昨夜的荒唐與放縱來。
他立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