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1 / 2)

(21)能開心就好

我仔細想了想他的話,不知道他指的有趣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這裡有比較傷自尊的說法,就是前陣子出糗的緣故,我在他麵前已經是一個行走的笑料製造機。不過,萩原研二並不是性格那麼惡劣的人。於是我偏向於他發現我的計劃。嚴格來說,這也不算是計劃,更像是在做社會實驗或者心理實驗那樣,當我們提出一個要被驗證的想法之後,接下來的過程就隻能是推動實驗,而不是人為地引導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我認為,萩原研二在我答應衝野洋子的要求時,想到了我想的東西了。

為了確定這一點,我開口問:“你是說,我同意衝野小姐去KTV練歌這件事有趣嗎?這裡“有趣”可能有引申意義,也許還有一些說反話的意味,又或者是接受挑戰的意思。

萩原研二聽到我的話,表情愣了一下。我立刻就明白我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衝野洋子第一次向我們提出自己的想法。反正我也得跟他說,我就把我的預測告訴他。

萩原研二說道:“然後?”

“當出現了改變,就意味著有事情發生了。”

萩原研二接受我的看法,同時也提醒我另一件事:“也許她真的隻是想去練歌而已。”

我自然不否認有這種可能。但鑒於衝野洋子在目前給人的基本印象,對他人有強烈的依賴,少有自己的想法,或不輕易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說,現在僅僅是搬離那個公寓就開始變得獨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這個女孩的性格變化太過快了一點。

我更加傾向於她的提議是有人在授意。

那麼這裡可以進行排除法。

如果是經紀人,他可以自己直接跟我說,不需要專門打電話聯係衝野洋子,然後再讓她告訴我。

如果不是經紀人,那麼剩下的人就隻能是那個衝野洋子屋子裡麵備份用品的使用者了。這個人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影響衝野洋子。上次觀察衝野洋子的屋子就可以知道,衝野洋子原本是嗜甜的,然而廚房辣味調味料比甜味的更多,這說明衝野洋子十分用心地在討對方喜歡。

而若是我沒有猜錯這個使用者的身份的話,這應該是柯南原著時間裡麵,在衝野洋子的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希望她回到自己身邊,“慘遭被拒”的衝野洋子前男友。(其實當時是彆人,突然間就被那個前男友看背影誤以為是衝野洋子本人一個熊抱,對方嚇得直接推開了他,大概情況應該是這樣的。)。於是,這個極端的前男友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通過自殺來偽裝成衝野洋子殺人,借此毀了她。

因為這個案子是第一次我見到用冰固定凶器,做出自殺現場的案子。對我來說,算是啟蒙,之後在凶殺案裡麵一碰到冰這個元素,我就很容易想到各種偽裝。

而我對前男友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我隻記得他其貌不揚,身材橫向發展,看起來也不像是精英人士的青年。至於叫什麼名字,隻記得是衝野洋子學生時代的戀人。我猜,現在衝野洋子還沒有完全出道,所以兩個人的地下戀情也正火熱著。

這也是為什麼萩原研二在反複猜衝野洋子戀人的時候,我始終堅持經紀人不是,花形通也不是。

事實上,我要求衝野洋子搬離現在的公寓,除了躲開泥參會的攻擊之外,還想過引出這個人——找他當麵聊聊。

依賴型人格障礙因為會害怕失去所愛的人的關注和愛,會毫無自覺地無限付出自己的全部去討好對方。但是,事實上,這種人格障礙的產生主要和家庭、童年經曆有關。因為成長過程中,長期缺失這一部分,所以當自己擁有去獲得的自主能力時,她會用自己的能力去守護這份愛。然而,我在和衝野樣子聊天的過程中,發現她的家庭背景很好,父母關係融洽,她與他們的關係也很好,並沒有出現父母不支持她來東京獨自尋夢的情況。

那麼她的不自信是從哪裡來的呢?

是因為被黑粉一而再地攻擊否定,才讓她漸漸地依賴其他人?

除此之外,她非常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經紀人的話——她出現幻覺,隻是為了安撫撞鬼後的情緒,還是這其實不止一次出現了?

這件事看起來直指經紀人。可要知道在衝野洋子的屋子裡麵還有另外一個隱形的人——衝野洋子的秘密戀人。

那麼,我又推出了另一種想法,另一種可能性。

為此,我在默默地在等待時間的到來。

最近衝野洋子除了上學期間之外有警察守著之外,上學下課也是被我們守著,她現在想要單獨和那個男友見麵,肯定是得另外找時機。而這次時機就是在去KTV練歌。

衝野洋子說的KTV也是離她的學校隻有三站遠,做電車就可以直達,對於學生來說都很方便。而我們開車的話隻需要解決停車問題而已。衝野洋子說要練歌,自然也是真的一開始就在練歌。萩原研二看了我一眼,我擺了一下頭。

不急。

四十五分鐘是個轉折點。

衝野洋子說想要去廁所。

我和萩原研二交換了視線,自己先站起身,說道:“我陪你過去,就在門口守著。”基本流程還是要過一下的。

衝野洋子瞬間漲紅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在保護衝野洋子中,沒有安排女警隨行的原因,有部分是我在給她製造自由的機會。當然,如果是泥參會的人靠近的話,更外圍的刑警會一下子治住他們。我們這群非警務人員並不是完全起保護作用。我對目暮警官提出的查案建議是——警務人員控製在外圍,而我們查案的人則在衝野洋子周圍,進一步過濾到靠近衝野樣子的危險因素。

“嗯。”

我應承下來後,衝野洋子就小跑著離開了。

警校組的五人也跟著安靜下來,降穀零說道:“從職業角度講,放任女證人單獨離開,並不是專業行為。”

“所以,這個錯誤隻能由我們這些非專業人員完成。”我在心裡數了十秒,又繼續說道,“但是既然降穀同學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我們就算是非專業人員,也應該開始亡羊補牢了。現在一個人守在女生廁所附近,另一個人去收銀台,隨時可以聯係工作人員並且調取錄像,其他三人分彆去KTV的逃生口守株待兔。我們爭取把那個和衝野洋子見麵的人給截住。”

因為我沒主動說明的緣故,大部分人還是依著警察和泥參會的思路——衝野洋子的秘密戀人很可能是花形通。雖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不可能的,但我不保證所有我知道的都能在這個世界通行。畢竟,原著隻有基本人設,要是突然在這裡填補了劇情——比如說衝野洋子遇到渣男花形通,然後被她過去的男友救了。兩個人因為這吊橋效應而產生了愛慕之情,有了一段小小的戀情。這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鬆田陣平說道:“所以,我們這次可能會抓住花形通嗎?”

“我們試一試。”

他們幾個正準備出門,萩原研二才想起來,轉身說道:“那你呢?”

“總要有人留守。”我對著他們揮手,“記得回來的時候,彆忘了帶東西。”如果這一切是烏龍的話,還可以裝模作樣做的事情。

他們離開之後,我坐在包廂裡麵給經紀人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在積累了足夠的時間差和信息差下才有效的電話。其實這裡有點玩了囚徒博弈的意味在。因為經紀人手下也有很多其他的藝人,他是沒有辦法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衝野洋子身上,所以在把人轉交給我和警察之後,山岸榮就不能和衝野洋子有足夠的溝通。

山岸榮接到電話後,聲線還十分明朗,是屬於那種給人蓬勃精神的印象。

我淡淡地說道:“山岸先生,關於衝野洋子的秘密,你現在該說明情況了。”

山岸榮頓時一愣,強笑道:“什麼?”

“現在說,還能幫你兜底。”我不慌不忙地說道,“今天衝野小姐主動要求來到KTV練歌,我們答應了。畢竟這是衝野小姐第一次向我們提出了請求。結果我們發現,原來她是來見一個人的。對方看起來是個學生,兩人相處方式很曖昧。這種事情在衝野小姐這種年齡段也很常見,但是衝野小姐未來是要進軍演藝圈的……”

多餘的話說下去就沒有意思了。而且越說,我越有種發現學生早戀,自己在跟對方父母打小報告的既視感。隻不過,日本其實不是特彆禁止早戀,反倒是有偶像禁止戀愛的

山岸榮氣勢弱了一大圈。

“我能問現在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了?”

“暫時就我在問話。”我頓了頓,煞有介事地做了一個轉頭的動作,就算對方看不到,但是衣服隨著動作牽扯而摩擦起皺的聲音也能帶給對方想象的空間,“現在衝野小姐和另外一名學生在其他的房間裡麵,因為這件事牽扯到衝野小姐的前途,我想問問你這邊怎麼說明這種情況。你要知道,那名學生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優秀。傳出去不隻是偶像失格而已。”

我的口吻不容置疑,也不會通融,但是還是保留這對衝野小姐的關心,讓他覺得坦白可以讓形勢不會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方。

“那名學生叫做藤江明義。”

“你什麼時候發現這個人的?”

“從洋子小姐開始被黑粉攻擊之後,這個人就開始出現在她身邊,引起了我的注意,後來才知道他們已經交往有段時間了,都是港南中學的學生。他是東京本地的,也很照顧洋子小姐這一個單獨到東京來的同學。這樣一來二往,兩人就開始交往。但是,我們經紀公司這邊打算瞞著洋子小姐讓他自覺離開。”

我抬了聲音:“你們打算怎麼做?照我現在觀察的情形來看,衝野小姐確實不適合待在演藝圈裡麵,你們這樣逼迫她的話,我是有權站在衝野小姐的角度對你們經紀公司提起訴訟。除此之外,你們若是用非法的手段逼迫那名未成年,我也同樣不會坐視不理,你最好實話實說。”

補充一點,我不行。

我沒有這種職權和資格。

山岸榮也沒敢繼續遮著掩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剛提到未成年,山岸榮的口吻也克製了一些。山岸榮說道:“我們這邊搜羅了他迫害洋子小姐的證據。這些就足夠讓他自覺離開。”

“取證過程合法嗎?你們會不會是故意釣魚,偽照證據?”

我越是否定他,他越是要證明自己。

“洋子小姐受到黑粉攻擊開始,我們經紀公司也開始進行調查,畢竟我們公司也怕會被警察調查處不利於我們公司形象的事實來。公司的相關團隊聘請黑客和偵探,針對網絡散布的流言,以及跟蹤狂的失控行為進行追蹤,結果找到了原來都是藤江明義做的。他年紀比較小,做事有很多紕漏和不成熟的地方,很快就查到了。於是,我們公司就同意報警。”

“你們報警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他們查明真相吧?”

我瀏覽過衝野洋子被黑粉攻擊一案,裡麵提供的一些被威脅的證物並沒有很多,都是一些無法被提取寄件人信息的東西。這也導致警方查案有困難。

山岸榮失笑了一下:“不愧是警方聘請的偵探。”

他又繼續說道:“我們這邊是打算通過報警來震懾藤江明義,讓他知難而退。他那小子在一邊傷害洋子小姐的時候,一邊還給我們公司寄匿名信,暗示洋子小姐有男友,如果我們報警的話,很可能會讓警察查出衝野洋子有秘密戀人的事情,進而不敢報警,我們就偏要這麼做。還真慣著他不成?”

山岸榮估計這吐槽也是憋狠了,因此他越說越氣:“你說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啊?明明是他一開始支持洋子小姐的,結果看她形勢發展好,反而不惜變成跟蹤狂、黑粉來迫害她,讓她孤立無援,還天天失眠!最近因為在調查花形通的事情,周圍都是警察,他才沒有敢來打擾。”

“注意你的語氣和情緒。”我默默地加了一句。

山岸榮得不到我的共鳴,變得頹喪了不少,低聲說道:“我們公司這邊決定要拿這些資料跟藤江明義說清楚,讓他自覺離開,不要逼到最後,彼此魚死網破。”

山岸榮那邊有些東西沒有說清楚,但是我估計他選擇協商的原因是藤江明義手上有他和衝野洋子是男女朋友的證明。如果經紀公司暴露藤江明義的犯罪行為,那麼藤江明義很可能就把這些照片傳到各大媒體平台,到時候衝野洋子的事業一定會受到衝擊。

我說道:“你沒打算跟衝野小姐說嗎?”

我覺得這種私下逼對方離開,而當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很容易在後來產生更多沒必要的誤解和矛盾。我這裡麵針對的是衝野洋子和經紀公司。衝野洋子自然會認為經紀人騙過自己一次,自然也會騙第二次,兩方的信任關係出現裂痕,哪怕最後有真相,也不容易填補之間的罅隙。

山岸榮歎了一聲,說道:“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出來,洋子小姐很依賴藤江明義,讓衝野洋子放棄的話,難度會更高,說不定會因此順著藤江明義的意思退出演藝圈。我之前試探過,說藤江明義對她過分關注,也給出一些我們查到的證據,但是洋子小姐……不信,還說有也是他太緊張洋子小姐了……這方麵根本勸不動。”

山岸榮說得衝野洋子有戀愛腦的症狀。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你聽過煤氣燈效應嗎?”

“嗯?”

煤氣燈效應其實起源於上世紀四十年代一部名為《Gaslight(煤氣燈)》的電影講的是女主人公受到騙子在感情上的欺詐與迫害,懷疑自己有精神病,而險些被騙子謀奪家財的故事。這個故事引申出了一種心理操縱,又或者是說是感情迫害,就是煤氣燈效應。

這通常是發生在情侶之間,操控方會扭曲事實,持續否定被害方,用誤導和說謊的方式削弱被害方的自信心。以哈佛醫學院講師,心理學家克雷格·馬爾金(CraigMalkin)的話來說,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情感虐待形式。操縱者有三種類型,其中一種稱為好人型,是會在被害者麵前表現得通情達理,但背後卻用自己的手段逼迫對方順從自己的想法。藤江明義很可能就是好人型。

我解釋後,山岸榮似乎抓住救命稻草,說道:“所以洋子小姐還是可以有清醒的時候了?”

其實山岸榮做的地方也有錯的——在衝野洋子因為對方PUA的情況而不自信的時候,他不該跟著照單全收,什麼都幫她拿主意,這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果然沒有自我價值。但是,山岸榮到底還是把她當做小孩子看,也不清楚情況。

“對我來說不難。”

隻是反心理操控而已,比在春森老師案子上的反催眠容易得多。

“你把查到的資料直接交給警察,剩下的你們經紀公司不用多做。你們那邊也隻是要藤江明義證明他和衝野洋子的關係而已,對嗎?我可以幫你們拿到。”

這番話讓山岸榮喜出望外,但他沒有高興很久,很快又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是不是有另外的價格?”

“沒有。”

這又不是多難的事情。

山岸榮卻覺得我話裡有話,說道:“那個,你上次說你有個叫做毛利小五郎的朋友是洋子小姐的粉絲,對吧?”

我反應慢了一拍,因為這是我隨口的話,反而沒有太強的記憶點,說道:“啊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