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道的,很多學心理學的都對弗洛伊德的原因輪懷有質疑。所謂原因論,就是說因為過去的經曆,所以才引導出現在的結果。過去的經曆通常指的是童年。很多精神分析技術也會圍繞著童年展開,因為首創精神分析的人就是弗洛伊德本人。
任何一種心理疾病,追根溯源,都來自童年的創傷。
在蘇珊·福德沃的研究實驗中,其實也表現了這點,她發現父母施加在孩子身上的傷害,無論是哪一種,其成年後都或多或少的自毀傾向,會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價值,不討人喜歡也沒有用處。
以前學心理學的時候就有人說過了,學心理學的或多或少自己心裡也有病。
我並不愛被人這麼說,與其是被抓住痛腳了,但不如說是被人用有色眼鏡,被高高在上地判定了一通。可不否認的是,我至今還記得我童年的傷害,也因此影響了我人生中很多的決定。
我是五歲的時候被人領養的,領養的是我的心理醫生,也就是我現在的我媽。自從我弟死後,她變得就有點迷信了。不過迷信這種東西原本就是用小成本去避免自己未來預期中的損失。長大後,翻開課本去追溯這一段過程的時候,我會很明顯感覺到,我對她產生了移情。因為我沒有獲得過這個年紀裡麵該有的關注和關愛,於是當她表露一些對我的善心時,我就會沒頭沒腦地全部灌入。
我那會很愛這人,直到我進入她的家庭後,我發現原來她有另一個孩子,我當時就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如今回想起來很可笑,但我當時確實覺得自己被騙了,上當了,掉進新的陷阱裡麵了,我隻想要設法回去找我的生母。這才導致阻攔我,跟著我的楚嶼出了車禍。
出車禍之後,我忍受不了家庭氛圍,曾經求我生母帶我回去。我保證自己不會再和彆人說家裡的事情,我保證我一直都乖乖的。但她把我推開了,把我扔進人群裡麵,是現在我爸我媽找了我一整夜才把我帶回去的。
我大概花了十多年才理解我生母刺骨的惡意。
就像是頓悟一樣,我有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她對我從小到大的憎惡,那天我就發了高燒。我自然理解我生母是從小都不喜歡我,不願意看到我,哪怕我去和她求助,她也會生硬地把我推開,我小時候一直在想“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性格太差了太粘人了”,“我讓我生母回憶起討人厭的陰影”等等。可是我那時候明白了,正如我爸我媽會對我好一樣,這天下也會有人無緣無故對我惡的人,哪怕有血脈關係。
事實上,我到現在還對我爸我媽懷有愧疚,成長讓我理解更多的愛,但並沒有叫我怎麼更體麵更從容地去接受理解的同時更完美地去回應。我比我爸我媽更希望有個弟弟或妹妹,我甚至都已經想好把自己的所有給他了。隻是我爸我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瞬還是嫉妒的。
哪怕無恥無良,都想要占據這份獨一無二的愛。
這說明我的成長裡麵的進步真的少得可憐。
……
昏昏沉沉睡了有三四個小時後,我頭疼欲裂,醒來的時候發現小和把家裡的抱枕咬得到處都是棉花。
早知道我今天就該先帶它出去玩才對……
“小和。”
小和立刻無辜又興奮地跑過來。我連脾氣都被它的尾巴給搖沒了。
“出去了。”
小和在我換衣服的時候,一直在原地繞圈,就是一隻快樂的傻狗。
我被它逗笑了。
老實說吧,我確實有一點挺像我生母的,不負責任這一點。我很喜歡小和,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養類似的一隻寵物。我未來的人生裡麵也不會有任何一隻寵物。我不想為任何一個生命負責,因為我自己做不到永遠愛這個生命,哪怕它隻是一棵植物也好。
穿了裡三層外三層,再戴上口罩後,抓著暖寶寶,我就帶著小和出門了。冷風讓我清醒了一兩分,我還得去藥房買藥,幸好我並不似日漫角色,否則我發燒之後就隻能在路上躺屍了。也許我還是要感謝我生母的一點,就是她起碼教會我要懂得自己愛自己,不要祈求有人發現自己,關注自己,無時無刻都會愛著自己。
這也許又可以和阿德勒的目的論對應上。
人是有自由意誌,有決定經曆某些事情之後選擇之後如何對待的態度。
……
我下樓後不久,就遇到了單獨出門的降穀零。他先是看了我一眼,接著看了小和,再抬頭確定我是他認識的人。他驚訝的表情讓我覺得好笑,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我建議你今天要去檢查一下,會不會也感冒了。”
他沒有回答,隻是向我走過來,我以為他是要和我搭話,結果他直接把手放在我的頭上。
“你發燒了……你在做什麼?”
“下樓買藥,順便遛狗。”
我剛說完,降穀零就把遛狗繩接到自己的手上,推著我回公寓的方向,說道:“我幫你買藥,你回去待著。”
我腦袋瓜子裡麵都是漿糊,滿腦子在想著降穀零也不知道我到底住哪個房間,到時候還要打電話聯係很麻煩,還不如我自己遛完狗回去睡覺。不對,我可以把小和寄放在寵物店裡麵,然後我回去睡覺。
我努力賺錢的重要原因是,錢可以解決掉大部分生活問題以及人際問題。
我不需要擔心自己要委托彆人做一件事會被拒絕。
我站在原地不動,正在整理語言,他推了一下我的背,我就跟著走了一步。降穀零問道:“你有沒有副鑰匙?”他這樣可以直接開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