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斜陽照在寧華大學的粉牆上,朱漆回廊裡,羅列著的一排盆景長出了新葉,院子裡的長工似乎剛噴了水,幾棵槐樹在廊簷前伸展著枝丫,有股清芬的香氣。
沈涵初坐在廊下,昂著頭,似乎在看天上的白雲。忽然覺得有人在背後扯她的衣襟,她回頭一看,是慧因。
慧因笑嘻嘻地在她身旁坐下,道:“涵初,你在這兒看什麼呢?”說著,也昂頭往天上看了看。
沈涵初晃了晃頭道:“沒看什麼,就是有些累了,看看雲看看鳥兒,放鬆一下。”
“又連著上了一天的課吧?”
“嗯。”
慧因歎了口氣道:“唉,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哪裡像從前,彆說做研究了,我現在每日連備課的時間都不夠用。”
“是呀,不知道何時是個頭?”沈涵初也有些黯然地應和道。
這種日子結束之時,便是劭南他回國的之日,那也許是遙遙無期了吧。
慧因見氣氛壓抑了起來,忙扯開話題道:“對了,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情,前段日子遊行被捕的學生,都放回來了。”
“什麼?”沈涵初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剛聽教務長說的,所有的學生,都無罪釋放了,咱們寧華那些遊行被抓的學生,此刻正在那校長室裡,接受梁廷殊的訓戒呢。”慧因說著,朝她俏皮地一眨眼。
沈涵初臉上終於浮現了笑容,那笑容裡仍有幾分不可置信:“那……那賀永麟呢?也一起回來了嗎?”
“那倒沒有,他那個罪名,可不是輕易能赦免的,不過聽說原定前幾日要槍決,現在也沒有被槍決。涵初,你還真有劭南當年的風範呢,我想這一切,應該有你那晚遊說的幾分功勞。”
“可那晚在督軍府,那顧督軍明明拒絕了我的請求,而且還十分生氣,我還以為……還以為……”沈涵初有些瞠目結舌。
慧因聞言,忽然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道:“涵初,你彆怪我多心,我總覺得那個顧督軍對你好似不一般,你在他身邊活動可小心些,彆把自己搭進去了。”
“啊?”
“你不知道嗎,這顧督軍,可是出了名的風*流*成*性,光他在豐平的女朋友,從世家名媛到歌星名伶,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呢。”
“你……你這都是打哪兒聽來的?”。
“小報上都寫著的呀。”
“什麼小報?”
“《玲瓏日報》啊。”
沈涵初聞言撲哧一笑,道:“我的葛老師,你怎麼也喜歡看這《玲瓏日報》上的八卦新聞呢。”
原這《玲瓏日報》多是用一些嘩眾取寵的八卦新聞來和奇聞逸事博人眼球,因而雖然在業界的口碑不好,但因其趣味性足,又滿足了市民的獵奇心,所以銷量一向來不錯。
慧因撇撇眉笑道:“這也不能怪我,這次動蕩,查封了多少家報社,我也是無報可讀呀。不過你可彆瞧不上這《玲瓏日報》,你看它這次不僅安然無事,而且這幾個月來銷量猛增,這也是它的能耐……”慧因說著又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說啊,那報上還說顧督軍還要這與羅家要聯姻了,嘿,那可好,一個毒辣軍閥,一個斂財富商,聯合起來,還不把寧州給刮下三層皮來。”
“誒,你說話可當心些……”沈涵初左右顧盼了一下,道,“小心被執法處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