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浦一伸手,將自己的飯碗遞給了趙媽道:“趙媽,再幫我盛碗飯吧。”
趙媽又“啊?”了一聲,一臉懵然地接過碗。
中湄見狀,忙踢了他一腳,壓低了聲音道:“喂,你彆得寸進尺啊!”
陸青浦皺了皺眉頭,一臉委屈地道:“你怎麼這麼小氣,我不就多吃了你家一碗飯麼!”
中湄瞪了圓圓的眼睛看著他,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一時無語。
夏太太掩嘴一笑,對趙媽道:“趙媽,你去多盛些飯來。”
“是,太太。”趙媽說著往後廚走去。
夏太太擱了飯碗,打量了一下陸青浦,問道:“陸同學是在哪個學校上學?”
陸青浦道:“寧華大學。”
夏太太聽了,臉上露出了些喜色,“那可是個好學校,之前咱們湄兒也想考呢。”
中湄聽了眼睛瞪得更大了,這個看著不學無術的草包,居然考上了寧華大學。
夏太太又問:“陸同學家裡是做什麼的?”
陸青浦一頓,中湄並不知道他是副督軍的公子,現在突然說了,隻怕嚇到這家人,況且經過冷霜霜一事,想來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免得又被人利用。
轉念間,陸青浦想到自己的父親是馬匪出身,心中一樂,道:“我們家是做馬上生意的。”
中湄聞言,恍然大悟般,脫口便道:“怪不得你跟南郊馬場這麼熟。”
“南郊馬場?”夏太太狐疑地看了中湄一眼。中湄方覺自己說漏了嘴,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忙扯開話題道,“對了,哥哥呢?今天怎麼又不回家吃飯?媽你看哥哥整天不著家的,你也要管管他。”
“你呀你……”一直沉默的夏先生此刻終於開了口,笑著地指了指中湄,道:“你哥哥近要升教授,忙得腳不沾地,今日到家裡收拾了東西,搬到學校的教工宿舍去住了。”
中湄吐了吐舌頭,正欲吃飯,忽然又聽她母親問道:“湄兒,你跟陸同學一個聖蘭女校,一個寧華大學,是怎麼認識的?”
中湄舉著筷子的手頓在了半空,心想道:完了完了,打架與南郊馬場的事情是絕不能讓母親知道,得編個正當理由才行。
中湄腦中一亮,心裡已有了主意,道:“讀書會……我們是在讀書會上認識的。”說著,轉頭看著青浦笑了笑,那笑裡充滿了威脅。
陸青浦抿著嘴,心裡早已笑出了聲,這丫頭,跟父母說起謊來倒是跟自己如出一轍。
中湄心裡正七上八下之際,終於聽到陸青浦附和道:“對,我和夏同學是在寧華大學和聖蘭女校的讀書會上認識的。”
中湄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頓飯吃得中湄一會兒啼笑皆非,一會兒心驚肉跳,總算是結束了。
飯後,她母親與趙媽在收拾碗筷,中湄便跑去院子裡乘涼。
院子裡栽著幾棵槐樹,樹下一方石桌,一壺清茶,夏先生就躺在石桌旁的搖椅上,腿上擱著本書,對著夜空,一動不動。
陸青浦擠到中湄身旁,問:“喂,你父親在乾什麼呢?”
中湄看了一眼,*地道:“對月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