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上密密麻麻擺放著瓶瓶罐罐,裡麵都是按分量調製好的各色藥粉。
這些藥粉等下要按照不同時間置入丹爐之中,煉成紫花玉露丹。
可衛嫣然看著這些擺得整整齊齊藥瓶,驀然頭發發熱,不覺伸手一拂,將些個瓶瓶罐罐掃落在地。
各色藥粉散開,空氣之中糅雜一股古怪的味兒。
這些藥粉調製殊為不易,有些還是稀罕之物,九玄宗縱然有,分配給各丹房也是有配額的。
一旦毀之,這已經煉製了三月的紫花玉露丹怕是要中途廢丹。
然而衛嫣然卻並沒有慌忙補救,反倒她麵上流淌一縷詭異喜色。
衛嫣然伸出手,將這些藥瓶一個個的紛紛砸碎,將這些盛放珍貴藥材的藥瓶砸得稀巴爛。
她仿佛就喜歡這種即將成功時候的破壞,有著惡意淋漓的快意。
那些藥粉和其他藥材混跡一道,鋪滿地上,藥性改變,確實已經毀了不能用了。
非但如此,衛嫣然還用鞋底一點點的將這些碎瓷踩得粉碎。
當衛嫣然這麼做時,她麵頰也不由得浮起了一縷興奮的紅暈。
做完了這些毀滅性的發泄,衛嫣然心情方才好些,心口的那些邪火仿佛也是沒那般難受了。
她一直就是這樣兒,若不能發泄,就能生生將自己逼瘋。
正在這時,她的仙侍玉竹也掠入丹房,被眼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然後玉竹麵上就浮起了肉疼表情!平日裡衛嫣然很少來丹房,其實煉丹的諸般事情,都是玉竹來操持。
玉竹醉心醫術,也是對這些頗為上心。
這爐與其說是衛嫣然煉製,不如說是玉竹的一番心血。
玉竹不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她不覺跪在地上,似還想要挽救一下,可手指捏著一撮混雜的藥粉,卻是知曉救也救不回來了。
衛嫣然仔細的欣賞玉竹麵上的神色,看著玉竹這麼一副樣子,她麵上也是禁不住浮起了幾許的快意。
衛嫣然冷冷說道:“不過是一爐藥罷了,有什麼可惜,值得你這般難過?”
玉竹也不好說什麼,隻輕輕垂淚,說道:“我隻擔心,這藥煉壞了,小姐不知如何交代。靈秀長老可是十分在意,問過好幾日。”
衛嫣然手指捋順臉邊微亂頭發,輕輕嗯了一聲。她方才隻是砸碎了藥材,可如今猛然一推,推倒丹爐,乃至於弄熄丹火。
丹火雖熄,可那丹爐仍是滾燙熾熱,衛嫣然抓住了玉竹的手臂,往丹爐上一燙。
哧溜一聲,是皮肉燒壞的焦糊之氣。
玉竹尖叫一聲,飛快縮回了手。
她不敢反抗,可是眼睛裡已經是濃濃的懼意。
衛嫣然眼中帶著幾分快意,不覺說道:“你瞧瞧你,因為不慎被丹爐燙傷,所以竟打翻丹爐,乃至於弄壞這滿桌子藥材,使得這藥丹煉也煉不成。不過,這終究是一樁意外,我想靈秀長老也不會十分介意。”
衛嫣然一向就是如此的。她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卻會在每次情緒失控之後甩鍋給彆人。如此一來,衛嫣然自然是清清白白,寬厚大方。
玉竹捂著手臂說不出話來,她眼睛透出了淚意,也許這眼底深處還有濃濃的恨意。
衛嫣然當然也知道,更瞧得出來。玉竹如此情態更勾起了衛嫣然肺腑間一縷暴虐之意,卻也強自忍住。
衛嫣然也不是全無理智,就像扶紫秋死了後,她便忍耐沒去折磨朱小月一樣。
因為這樣一來,她便不能諉過給彆人。
一想到了這兒,衛嫣然甚至有些惋惜,覺得扶紫秋死了後,自己果真是諸多不便。
不過,也用不了多久了,她很快會尋到了扶紫秋的代替品。
她也想起自己是怎麼樣去拿捏扶紫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