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先生把許鎮山送出了學校,低聲道:“萬恩的母親拒絕與東鄉山來往,我也不敢蹬他家的大門。
“麻煩你到他家打聽打聽,看看萬恩是否請來了清雲道長。這邪魔之事我一竅不通,一切全仰仗你們啦。”
許鎮山嗬嗬笑道:“其實我也不想讓我孫子與你們交往,可世道變了,不尋求你們這些拿槍的保護,有些事情還真行不通。
“咱倆也彆嘮啦,我這就去他家。你也趕緊回去吧,一定把於先生留在宿舍裡,千萬彆讓家人把他帶走嘍,否則也就無法找到妖穴了。”
武先生笑道:“眼下於家人六神無主,早已把我當成了主心骨。放心吧,保證不會讓於花腸子離開宿舍。”
秋風清冷,塵土夾著落葉在空中漫舞。萬恩一大早就坐在廟前的石階上,呆呆地望著漫天的塵土,腦中如這天空一樣空茫混亂。
他已經在此處苦等了一個時辰,按照明月的說法,清雲道長於今天一早就應到此,可眼下已經接近了中午,依舊沒見著清雲道長的影子。一向鎮定的他,也不由得胡思亂想。
清雲道長向來有求必應,如果接到飛鷹傳書,必定會在此等候。可已經過去半天了,仍不見他到來,難道他沒能接到我的書信嗎?
想到此處,猛地跳了起來,朝北門口那邊走去。沒等他走出幾步,卻聽三爺爺喊道:“大孫子,你這是要去哪裡?”
萬恩頓住了腳步,見三爺爺背著藥箱子走了過來,立刻返回到廟前,便把昨天去青雲觀的整個過程講了一遍。
許鎮山掐指算了算,一笑道:“必要著急,清雲道長今天必到。”
浮雲飛散,太陽從浮雲中轉了出來,灑下一地陽光,萬恩的心裡重新歡悅起來。那莫名的期待,隨著呼呼的風聲彌散開來。
爺孫倆又等了半個時辰,忽見村北的大路上走來一個道士。他骨骼清健,走路如風,很快就到了他們的身前。
萬恩抬頭望去,隻見他年齡在這六十二三歲,頭戴九龍道冠,迎門按塊白玉。身穿八卦仙衣,上繡乾三連、坤六斷、離中虛、坎中滿,中間陰陽魚。
青緞中衣,布襪雲鞋,白護領,白水袖。往臉上看,鶴發童顏,仙風道骨,頦下長著花白的長胡須,白的多,黑的少,背插鎮妖寶劍,手中執著一把拂塵。
許鎮山拄著拐杖一扭一扭地迎了過去,遠遠就行禮道:“清雲道長一向可好,弟子許鎮山在此等候多時了。”
清雲道長稽首道:“路上遇到一個病人,故此耽擱了一會兒。你們等著急了吧?”
許鎮山搖頭道:“沒有,沒有。道長一向守信,知道您一定會來的。”
轉身對萬恩道:“萬恩,趕緊拜見清雲道長。”
萬恩連忙撩袍跪倒,朗聲道:“弟子萬恩拜見清雲道長。”
清雲道長上下打量萬恩幾眼,微笑地點頭道:“嗯,這孩子豐神玉朗,果然不同凡俗。趕緊起來,我這就和你去捉妖!”
三個人一同走進學校,還沒走到樓門口,於夫人驚慌失措地跑了下來,一邊作揖一邊喊道:
“不好啦!那個筆盒子開始捉妖啦!在地上直蹦躂。我看於先生也快要不行啦!兩位大法師快救救我丈夫吧!”
清雲道長走路如飛,很快就奔進了樓內。
萬恩也運用輕功,在後麵緊緊跟隨。
而許鎮山朝前快走了幾步,累得直喘粗氣,見走廊的一側擺放著一張長椅,乾脆就坐了下來。
清雲道長、萬恩徑直來到二樓。武先生正在廊裡搓手踱步,見二人到來,指著宿舍道:“你們可算來了,那筆盒子成精了,到處亂撞,趕緊進去看看吧。”
清雲道長看了一眼門上的符紙,側耳聽了聽,屋內傳來“哢噠、哢噠”的聲響。
他微微笑道:“好在有這張符紙,否則妖邪早就跑了!”
“鏘啷”的一聲,清雲道長由背後拔出鎮妖寶劍,口中念念有詞。忽然劍指房門,大喝一聲:“開!”
碧光蓬然,房門哐然大開,隻見室內妖氣彌漫,一個青銅盒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似的,陀螺一般在地上打圈。
清雲道長邁步走進房中,劍指地上的盒子,厲聲喝道:“朗朗乾坤,豈容妖邪作亂,疾!”一道白光射出,那盒子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寶劍還鞘,清雲道長探手取出一張符紙,手腕一抖,符紙飄然而落,白光一閃,符紙便不見了。
清雲道長抬腳輕輕地踢了一下,筆盒子在地上滑行數尺,最後在角落裡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