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新婚禮物
【真是的,伊澤爾看著聰明,怎麼在感情上這麼笨!】
【諾亞現在用的根本就不是他原本的腺體,他是故意用這個信息素味道吸引你的呀笨蛋!】
【你的白月光還在受苦呢,你在這裡被一個騙子耍得團團轉。】
伊澤爾神色驟變:“閉嘴!”
時聲嚇得一抖。
諾亞也被這一聲嚇到了,以為伊澤爾是對他吼的。
向來風度翩翩的貴公子臉色驟然冷下來,諾亞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伊澤爾少爺……”
伊澤爾閉了閉眼,迅速地恢複如常。
而時聲趁兩人不注意,站起來飛快地跑了。
他埋頭跑過回廊,眼看著就要到達餐廳大門,忽然一頭撞進一個冷硬的胸膛。
時聲頭暈眼花,一隻手伸過來穩穩地接住他。
“怎麼了?”
世界好像瞬間又變得美好起來,時聲連忙抬起頭。
看著Omega有些蒼白的臉色,伊萊恩原本平和的神情變冷了一些。
“誰嚇你了?”
時聲連忙搖搖頭,視線落到伊萊恩手上,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
伊萊恩的手上有一捧花。
淡淡的香氣逐漸在空氣中彌漫——是香檳玫瑰的味道。
也是時聲的信息素味道。
伊萊恩將手裡的花遞給時聲,一整束包裝得很精美的香檳玫瑰,顏色是近乎於白的淺黃色。
是所有顏色的玫瑰中,時聲最喜歡的一種。
見時聲神情呆呆地,也沒伸手接花,伊萊恩解釋道:“新婚禮物。”
時聲的眼睛頓時亮了。
伊萊恩的語氣是那麼平常、簡練,可時聲就是聽出了一絲不一般。
頓時那些關於替嫁的煩惱都拋去了腦後,在這個殘陽如血的傍晚,時聲的視線裡隻有伊萊恩那雙被外人懼怕著的冰冷金眸。
那麼淩厲的眸子,看著他時卻像從前無數次的夢境裡那般溫柔。
*
黑夜籠罩住了卡洛斯莊園。
諾亞提著燈穿過回廊,隻要從後花園穿過,繞過主人住的小樓,就能回到傭人房裡。
但他在進入花園前停下了腳步。
月光下,尤彌安正在蕩秋千。
平心而論,尤彌安的確是一個像精靈一樣漂亮的Omega。
但也如傳言中那般,這個卡洛斯家的小少爺頗有些喜怒無常,是個小惡魔。
隻是諾亞心裡更多的,還是對尤彌安和整個卡洛斯家的恨意。
在他查到的線索裡,就是因為他的父親知道了卡洛斯血統裡的秘密,才害得他們全家被秘密謀殺。
憑什麼他家破人亡,尤彌安這樣惡劣的貴族少爺卻能在家族權勢下活得好好的?
卡洛斯一家怪物明明都應該消失才對。
包括伊澤爾。
諾亞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伊澤爾對他的態度並沒有那麼好。
如今他隻能討好尤彌安,他要去皇室舞會見到皇太子。
如果連尤彌安這裡都失敗,他就不能再在卡洛斯家久待了,再待下去——
遲早會被伊萊恩察覺出異常,那是個諾亞沒有信心能對付的人物。
諾亞用力握緊了拳,指甲重重刺入肉裡。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雙眼睛也正注視著他。
伊澤爾靠著窗框,從他的房間望下去,既能看見大半夜蕩秋千的尤彌安,也能看見遠處站著的諾亞。
如果時聲說的是真的——
他一年前救下的諾亞,並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少年。
那麼那個人他在哪裡?明明從前他尋遍了首都,都沒有找到擁有那個信息素味道的Omega。
而這個叫諾亞的呢?對方為了接近他,不惜更換了腺體。
帝國赫赫有名的星際商人、卡洛斯家的Alpha,竟然上了這樣拙劣把戲的當。
多可笑。
在沒有外人的夜晚裡,多情貴公子的臉上並沒有平日裡迷人的笑容。
腦海裡閃過的是時聲的話——
【最後被皇太子一槍打死了。】
伊澤爾麵無表情,湖藍色的眼染上了一絲猩紅的顏色。
皇太子。
寧昭。
*
嘎吱一聲,尤彌安讓秋千停了下來。
他歪著頭看向不遠處的人,突然衝對方招了招手。
諾亞一愣,連忙低頭走過去。
“尤彌安少爺,您有什麼……”
“你想去皇宮嗎?”
諾亞的話驟然被尤彌安打斷,他錯愕地抬起頭。
月光下,金發少年的臉上綻出非常愉悅的笑容,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有趣的玩具。
“你,想進皇宮嗎?”
下一刻,月亮隱入了雲層。
尤彌安的臉落入了陰影裡,隻有一雙眼湖藍色的眼緩緩變成了紅色,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012·皇室舞會
時聲並不知道卡洛斯家的其他角落正在發生什麼。
浴室的溫度好像越來越高了,他不能再待下去。
可要是出了浴室門,他就要麵對跟伊萊恩的第二次同床共枕。
他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時聲依然感到緊張。
然而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出浴室,偌大的臥室裡卻並不見伊萊恩的身影。
……去書房了嗎?
露台處傳來簌簌的聲音,時聲上前拉開露台門,忽然呆住。
剛來到卡洛斯家的那一晚,他好像似夢非夢一般見到了一隻美麗的白鳳。
而此刻,它又出現了。
即使月光被雲層遮蔽,潔白的鳳尾依然有著璀璨的光芒。
巨大但美麗的神鳥側身站在露台上,一雙金色的眸子看向時聲。
時聲還沒來得及反應,白鳳就緩緩踱步過來,低下頭,用腦袋碰了碰時聲的前額。
一瞬間,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敲了一下,有些癢。
【第二次見到了呢,是養在家裡的寵物嗎?】
【倒很像伊萊恩的風格,寵物都這麼神氣漂亮。】
時聲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白鳳卻垂首用力將時聲往臥室裡推。
時聲一臉茫然,一直被白鳳推到了床邊,一頭栽進枕頭裡。
隨後它竟然叼起被子,蓋在了時聲的身上。
“??!!”
時聲呆呆地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乖乖地聽了一隻鳥的話。
隨後他在拿語音器和打手語間選擇了後者。
——“你是在叫我睡覺嗎?”
白鳳仿佛看懂了一般,因為時聲看見他的鳥頭點了一下。
好神奇。
時聲驚異地睜大了眼,有點懷疑自己其實是在浴室裡睡著了,又做了一場夢。
白鳳見他睜著眼,揚了揚翅膀。
時聲不知道它要做什麼,連忙閉上眼。
隨後溫熱的觸感貼上他的臉,像小時候母親的撫摸那樣。
【好溫暖……】
【伊萊恩養的鳥都和他一樣溫柔呢。】
【這麼晚了,伊萊恩去哪兒忙了嗎?我不困,我要等他回來……】
雖然這樣想著,可白鳳的羽毛撫在臉上毛茸茸暖呼呼的,時聲還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在他沒有看見的時候,白鳳久久地站立在床頭。
屋外月光冰涼。
美麗的夜景在這個日子裡對卡洛斯一家卻是酷刑。
在這樣的月光下,白鳳隻能靜靜佇立,以任何人都認不出來的模樣陪伴著Omega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它才臥倒在床邊的地毯上,頭枕著床頭,一隻翅膀還如溫暖的羽絨被一般,輕輕覆在時聲身上。
*
幾日後,每季度一次的皇室舞會正式開始了。
這一次最受矚目的,自然是帝國的元帥將帶他的Omega出席。
以前時聲看母親出席舞會,都是一大早就要起床,梳妝打扮到中午,也不用午餐,早早地就去皇宮——即使舞會在傍晚才正式開始,此前的交際應酬卻也是必要的。
但這天伊萊恩卻並沒有讓管家早早叫時聲起床,甚至當時聲起來時,尤彌安還在睡覺。
“卡洛斯家不需要那些無意義的應酬。”
這些天,因為伊萊恩的緣故,管家看時聲的眼神也越來越柔和。
“不過夫人您也可以先換禮服了。”
傭人捧著東西魚貫而入。
因為時間緊迫,時聲參加舞會的禮服並不是特意定做的,但也是首都裡唯一一件成品,是他在伊萊恩發送過來的圖片裡挑的。
前些天由一名乾練的女性Omega過來為時聲量了尺寸,改成適合時聲的大小。
時聲乖乖地讓傭人像打扮娃娃一樣給自己穿衣服,想問管家伊萊恩什麼時候回來,語音器又沒有放在手邊。
管家仿佛看出他眼神裡的意思,微笑道:“家主已處理完事務,在回來的路上了。”
時聲覺得很高興,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和伊萊恩一起入場了。
難得所有卡洛斯都要去舞會,管家也頗有些高興,在一旁指點著傭人應該給時聲戴什麼樣的配飾。
Omega的衣服和配飾總是要精致一些的。
“對對對,那個不能忘了。”
管家拍拍手,又是幾名傭人捧著托盤走進來。
“夫人,您看看喜歡哪個?”
每一個托盤上都是一條精美的防咬頸環。
時聲下意識摸了摸頸後。
其實他這些年幾乎每天都戴著頸環,哪怕他從來都不出門。
那是父親的規定。
但在坐上婚車的那天,父親卻叫人摘走了他的頸環。
時家人有時候有很樸素的價值觀——
他們認為如果時聲能被伊萊恩標記,最好是永久標記,那麼在替嫁真相暴露的那天,或許還能看在標記的份上有一絲轉機。
所以到了卡洛斯家後,時聲再也沒有戴過頸環了。
見他站著沒動,管家以為是他不喜歡,連忙說:“這些都是家主親自挑選的。”
時聲的眼睛亮了亮,自動把這些頸環當做了伊萊恩送他的禮物。
他看了許久,猶豫著,挑了一條和自己的白色西裝同顏色的。
傭人正要幫他戴上,一隻手先一步將頸環拿了起來。
時聲在鏡子裡看見Alpha的軍裝外套,驚喜地回過頭去。
伊萊恩微涼的手指擦過時聲頸後的肌膚,扣好頸環的扣帶,又仔細地調整了一下位置。
那雙拿槍拿劍的手正為他的Omega戴著對配偶來說意義不一般的首飾。
時聲的臉有些熱,垂下眼時睫毛輕輕顫抖。
“很好看。”
他聽見伊萊恩說。
時聲像被誇獎了的小狗,跑過去拿起自己的語音器,給伊萊恩彈了一個貓咪害羞的表情包。
於是所有人都看見冷麵的家主眼底緩緩露出了柔和笑意。
他朝時聲伸出手,時聲連忙挽住Alpha的胳膊,與他一起走了出去。
*
蘭瑞斯先來卡洛斯家接尤彌安,當看見跟在尤彌安身邊的諾亞時,他愣了愣,連忙移開視線。
尤彌安淡淡看他一眼,先一步上了車。
“尤彌,那位是?”蘭瑞斯還裝作不認識諾亞,“跟我們一起去舞會嗎,怎麼不上車?”
尤彌安靠著扶手,手撐著臉似笑非笑地說:“那是我二哥的舞伴,上你的車做什麼?”
蘭瑞斯神情微變,訕笑道:“我以為是你朋友。”
“我有多少朋友你還不知道麼。”尤彌安神情懨懨的。
蘭瑞斯不敢再自討沒趣,連忙閉了嘴。
另一邊,伊萊恩已經帶著時聲走了,伊澤爾上了最後一輛車。
諾亞站在原地猶豫,就聽見車裡的貴公子懶洋洋道:
“還不上來,等著我抱你嗎?”
諾亞抿抿唇,低著頭上了車。
車內空間很大,他卻不敢坐在伊澤爾旁邊,俯身去了後排。
伊澤爾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這個風流的Alpha一旦收回自己的柔情,便是個再冷漠不過的人。
可諾亞想不到原因。
他好幾次想張口和伊澤爾說話,看著Alpha的眼睛又沒了勇氣開口。
今天是盛大的日子,伊澤爾按照家族的慣例戴了止咬器。
跟伊萊恩常戴的獸骨款不同,伊澤爾鐘愛銀色的金屬,覆在下頜的精致銀飾更像半張機械麵具。
冰冷的機械感讓那雙柔情的眸子變得令人畏懼起來。
其實一年前那短暫的相處時間裡他就發現了,伊澤爾並不是真的好脾氣的人。
他好像總是笑意款款,看神都深情。
但在他眼底深處,似乎無時無刻不充滿了厭倦。
隻能說,這個Alpha始終姓卡洛斯,身上流著那被詛咒的血。
伊澤爾並不在乎諾亞在想什麼,事實上,會答應尤彌爾讓諾亞做他的舞伴,更多的原因是——
他倒要看看,諾亞會如何接近皇太子。
那個完美得像假人一樣的討厭鬼也會被Omega誘惑嗎?
*
舞會正式開場前,眾人都聚在專門用來設宴的花園裡。
季隨跟在時母身邊,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
這是第一次,時母帶來參加宴會的不是時意,而是她的侄兒。
一路上不少貴婦向時母稱讚季隨,但更多提起的仍然是“時意”。
準確地說,是頂著時意身份的時聲。
無論背後再怎麼畏懼,所有人也都知道,跟卡洛斯家聯姻,時家從此又再上了一個台階。
而這也是許多人猜測的,陛下會為伊萊恩選擇時家的原因——
卡洛斯一家已經足夠權勢滔天了,皇室不會允許他們擁有有利的婚姻。
時家世世代代讀書人,看似是首都的大家族之一,實際沒什麼實權。
當然,這並不影響眾人在今日恭維時夫人。
當叫不出名字的貴婦再一次提起時意從前在軍校就多麼優秀時,季隨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就要掛不住了。
“時意”已經出嫁了,以後到死都是卡洛斯家的人,有什麼好討論的?
何況這些日子時聲還不知道在那個魔鬼般的家族裡,被折磨成什麼樣了呢!
既然這群夫人們誇得如此認真,他倒要期待一下一會兒見到時聲的場景了。
季隨終究掛住了笑意,當他正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小小的喧嘩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013·虛偽和傲慢
還沒到皇宮,車內的通訊器突然響了一聲。
時聲聽出來說話的人好像是阿爾裡德。
“元帥,緊急軍情。”
伊萊恩看著隨之發來的報告,眉眼沉下來。
軍事機密,時聲自覺地轉過頭避開,不一會兒卻聽伊萊恩對通訊器那邊報了一個坐標:
“調輛飛行器過來。”
隨後一隻手輕輕落在自己的頭頂。
時聲渾身好像有電流湧過,下意識回頭看Alpha,琥珀色的眼睛睜圓了一些,像小狗一樣。
每當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伊萊恩的心總是柔軟得不像自己。
“抱歉。”時聲聽見帝國的守護神向他道歉,“我需要離開一會兒,讓伊澤爾先陪你進去,可以嗎?”
時聲不自禁地有些失望,他和伊萊恩在一起的每一點時光都是賺到的,下一次還有沒有機會一起來舞會都未可知。
但他也知道,帝國離不開伊萊恩,伊萊恩是英雄。
他笑著搖搖頭,用語音器彈出一個小狗比心的表情。
“沒,關,係。”
“伊,萊,恩,不,需,要,道,歉。”
這一瞬間,伊萊恩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想按住Omega的脖頸把人困進懷裡。
可他不願做一個冒犯時聲的Alpha。
伊萊恩不動聲色地壓下心裡的衝動,語氣平靜地聯絡伊澤爾,“過來一趟。”
下車前,他伸手幫時聲整理了一下防咬頸環。
“這裡麵有報警器。”伊萊恩低聲說,時聲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拂過自己的肌膚,讓人忍不住顫栗。
“遇到麻煩記得用它。”伊萊恩的語氣令人十分有安全感,“我會立刻趕來。”
時聲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擺擺手。
“不,麻,煩。”
是不想麻煩伊萊恩的意思,伊萊恩卻被Omega的小狗眼吸引,破天荒地起了一絲逗弄的心思。
“嗯,我不麻煩。”伊萊恩勾了勾唇角,“這是你的Alpha應該做的。”
時聲臉色驟紅,又瘋狂地擺手。
車內響起阿爾裡德催促的聲音,“元帥,該走了。”
伊萊恩收起眼底笑意,低頭看時聲:“很快回來。”
時聲點點頭,向伊萊恩揮揮手。
Alpha的背影在風中遠去,時聲發了會兒呆,直到伊澤爾彎腰上了車。
伊澤爾的臉上仍然帶著沒有達到眼底的笑意,“真是不巧啊,小時意。”
時聲抿抿唇,用語音器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放輕鬆,大哥叫我保護你,我自然會儘職儘責。”伊澤爾的渣男腔聽著的確容易令Omega心動——除了時聲。
【都是兄弟,伊澤爾完全沒有伊萊恩好相處呢。】
伊澤爾:?
這個小O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他現在要和我一起去皇宮,那諾亞怎麼辦?豈不是有很多機會去見皇太子了。】
【不行哎,問題要在源頭解決,不能讓諾亞見到皇太子,不然皇太子要是真的幫他對付卡洛斯怎麼辦呀。】
伊澤爾的笑意微頓。
【嗯,我等下一定要盯緊諾亞!不能讓他找到機會去後院。】
【希望季隨和洛威尓有點眼力見,彆來我麵前礙事。】
聽著時聲心裡的叨嘮,伊澤爾眸光一閃,若有所思。
*
看著花園入口處走來的人影,季隨臉上重新浮現出笑意。
即使名聲並不好,卡洛斯家的每一位成員仍然是每每出現都能聚集目光的存在。
作為帝國元帥的弟弟,伊澤爾憑著出色的外貌與多情溫柔的個性迷倒了首都內數不清的Omega。
但他們同時又知道,嫁進卡洛斯家並不是一件好事。
況且,至今沒有人得到過伊澤爾真正的青睞。
於是這些Omega有了一個共識——伊澤爾是大家的。
對於伊澤爾會攜帶哪位舞伴入場,此前Omega們也是議論紛紛。
此刻,他們看著金發貴公子身邊的Omega——那人的照片已經在星網上被傳閱過無數次了。
時意嫁進卡洛斯後的第一場舞會,塔納托斯竟然隻讓弟弟帶人進場!
“看看伊澤爾和時意的距離 ,比銀河還寬呢。”
“肯定是塔納托斯……啊不,肯定是伊萊恩大人授意的唄,誰會想帶聯姻的Omega來舞會啊。”
“可憐的伊澤爾,就這樣失去了一名心儀的舞伴。”
“第一次見時意呢,漂亮是很漂亮,就是看起來不太高興呢。”
“廢話,我要是嫁進卡洛斯,我比他還喪。”
時聲聽著眾人的議論,垂眼將這些人的聲音都當成了耳旁風。
【哼,你才喪,我摸過伊萊恩的腹肌呢,我才不喪。】
伊澤爾:“……失陪一下。”
時聲回過神,還沒來得及回應,視線裡已經隻有伊澤爾匆匆離開的背影。
他順著方向看去,諾亞的身影一閃而過。
看來對方是趁機找機會溜了。
時聲覺得伊澤爾有點可憐,一心以為諾亞是自己的白月光,連舞會上都追尋著對方的身影。
所以他並不在意伊澤爾把自己丟在了原地,反正伊萊恩很快就會回來的。
時聲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會兒氣,假裝看不到周圍好奇的目光。
“……小意。”
溫柔擔憂的聲音響起,時聲連忙抬起頭,露出笑容。
在看到時母身後的季隨後,他又笑著翻了個時母無法發現的白眼。
時母快步過來抓住他的手,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我的孩子,你怎麼樣?”
時聲拿出語音器,“母,親,我,很,好。”
時母自然不信,眼睛紅了,“受苦了。”
時聲想說沒有受苦,伊萊恩對他很溫柔。
可還來不及按下語音器,季隨虛偽的聲音已經響起:
“姑母彆擔心了,我看小意的臉色挺好的,應該是太忙了才沒有發信息回家吧。”
時聲麵無表情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時母立刻更擔心了,“伊萊恩對你好嗎?我可憐的孩子,那一家人怎麼是好相處的……”
手下微微用力,時聲按住母親的手腕,淺笑著搖了搖頭。
季隨驚呼:“姑母,您慎言。”
時母連忙住了口,看著時聲的眼泫泫欲泣,臉色也有些蒼白。
時聲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因此哪怕是還沒有進到卡洛斯家見到伊萊恩之前,他也總是安慰母親,不讓她擔心 。
在之前,發現季隨與洛威尓的醜事後,也是為了母親的身體,時聲隱瞞了真相,隻說是自己不喜歡洛威尓。
可季隨這是蹬鼻子上臉了,非要有意無意地讓他母親擔心,踩他的雷!
時聲的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到季隨臉上,向來乖巧的目光變得冰冷無比。
季隨楞了一下,覺得這樣的時聲既熟悉又陌生。
“小意怎麼了?”季隨頓了頓才重新笑起來,“彆不高興了,沒有舞伴不是什麼大事,不然我讓洛威尓來陪你跳開場舞好了。”
時母神情愣了愣,擔憂地看著時聲。
時聲眉眼動了動,忽然眼睛一彎,露出一抹笑容。
拿起語音器,緩緩按下。
“太感謝了,不過,按照帝國禮製,洛威尓並不能做我的舞伴呢。”
不知為何,這一句機械語音格外流暢。
季隨神情微變。
之前他沉浸在贏了時聲的喜悅中,完全忘了——時聲現在的身份是元帥夫人,按照規矩,身為內閣大臣兒子的洛威尓根本沒有資格邀請時聲跳舞。
而作為洛威尓未婚夫的他,按禮製甚至應該向時聲行問候禮。
時聲笑吟吟地看著季隨。
季隨的笑容掛不住了,一個禮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
正僵持著,一道倨傲的聲音橫插而來。
“小隨,時意,你們在做什麼?”
時聲眯了眯眼,並沒有理會。
來人卻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摟上季隨的肩,先是看了時聲一眼,隨後敷衍地向時母行了一個晚輩禮。
“伯母,打擾了。”語氣裡卻並沒有什麼歉意。
從前,因著時父為時聲相看了這位alpha,為了自己的孩子,時母對他的態度有些討好。
洛威尓卻並不怎麼看得起時聲,他更喜歡在軍校風光無限的時意,還有溫柔小意的季隨。
時聲看著洛威尓傲慢的神情,對方應該是知道自己替嫁的事的。
“時意,你在做什麼,為難小隨?”洛威尓眉頭緊鎖,幾乎是質問。
即使時母在場,他對時聲的態度都沒有收斂。
時聲勾了勾唇角,按下語音器。
“來得正好,洛威尓,就請你向你的未婚夫示範一下,如何向元帥夫人行禮吧。”
四周已經有人被吸引了注意,看了過來。
洛威尓眼神一暗,不可置信,“你要我向你行禮?”
時母連忙按住時聲的手,搖了搖頭。
在時母看來,洛威尓知道替嫁的秘密,現在得罪不起。
“時意。”洛威尓忍著不爽,故意加重了名字的讀音,“我想我們兩家之間不需要這樣的繁文縟節。”
這句話裡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平心而論,這的確是時聲的軟肋。
可這並不代表著他要一再對洛威尓和季隨忍讓。
四周的竊竊私語時聲並沒有聽見。
不遠處,剛進場的尤彌安的聽見了洛威爾最後一句話,腳步一頓,抱著胳膊看過來。
這家夥現在是卡洛斯家的人了,跟彆的alpha說什麼呢?
時聲沒什麼感情地勾了勾唇角,正要再度按下語音器,入口處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
“皇太子殿下到了!”
014·突變
如果說,全首都的Omega最不敢嫁的,是素有殘暴之名的伊萊恩;想嫁卻又都不能嫁的,是風流倜儻但同樣背著家族詛咒的伊澤爾。
那麼,所有Omega擠破頭想嫁的,一定是皇太子殿下。
寧昭·奧利托,皇帝陛下唯一的Alpha兒子。
耀眼如朝陽般,帝國的太陽之子,連許多Alpha都把他當作夢中情人。
寧昭進來的時候正好有午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肩頭,今天這樣的正式場合,他穿白金色的皇太子禮服,及肩的黑發紮了一半在腦後,芝蘭玉樹一般,溫潤斯文。
不少Omega隻是看一眼就羞紅了臉。
時聲的眼睛卻在往寧昭的身後看,而早已看慣了帥哥的尤彌安沒抬頭,因為他又聽見了時聲的心聲。
【奇怪,諾亞還沒回來?】
【難道他出去沒找到皇太子?伊澤爾也沒回來。】
【總覺得我漏了什麼情節……是什麼呢?這麼風和浪靜的,不太妙。】
【等等,皇太子怎麼看過來了。】
寧昭自然聽不見時聲的心聲,溫潤的青年含笑受過眾人的行禮,走到了時聲麵前。
季隨幾人連忙要行禮,卻被他抬手打斷。
“您就是尤彌的大嫂嗎?”寧昭的眼睛是祖母綠寶石般的顏色,帶著溫柔笑意牽起時聲的手,行了一個手背禮,“久聞大名,終於見到了。”
不遠處的尤彌安不太爽地給他使眼色——他沒有承認時聲是他的大嫂!
寧昭隻當沒看見,他低頭時嘴唇並沒有真的碰到時聲的手背,禮貌而又知分寸。
【難怪被譽為帝國的太陽之子,真是如朝陽般和煦呢。】
尤彌安聽見時聲的聲音,不爽的視線立刻轉向時聲。
正想批評這人怎麼在肖想彆的Alpha,緊接著就又聽見:
【不過還是伊萊恩更好看,更有Alpha的氣質!】
“……”尤彌安無語地撇撇嘴,這家夥成天死人表情,心裡居然在搞拉踩!
走神的時聲總是沒有什麼表情,寧昭不出意外地誤解了。
“抱歉,是哪裡冒犯到您了嗎?”
時聲這才回過神,連忙向皇太子行禮。
時母也趕緊解釋他暫時無法說話。
寧昭輕“啊”了一聲,體貼地安慰道:“沒關係,我是聽說元帥臨時回了軍部,擔心皇室招待不周所以過來看看。您是尤彌的大嫂,我希望您能享受一個愉快的夜晚。”
第二次聽見大嫂兩個字,時聲心底愉悅值升高,一直耷拉著的眼皮仿佛都有力氣了。
尤彌安挪到寧昭身邊,用手肘悄悄碰了他一下。
寧昭看他一眼,不經意般問,“尤彌,怎麼沒見到你二哥?”
“誰知道。”尤彌安卻沒回答,“可能死在路上了?”
他說起自己的親哥哥如此無禮,寧昭早已習慣。
“是嗎?我剛才在外麵遇到一位有趣的beta,他自稱是伊澤爾的舞伴,所以我想你二哥應該已經到場了才對。”
聞言尤彌安和時聲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頭。
尤彌安的心情有一瞬間複雜——時聲的每一句心聲都在應驗,諾亞果然已經接近皇太子。
他覺得有趣極了,抬抬下巴有些倨傲地笑道,“不知道呢,晚上的開場舞,我二哥自然是和時意跳的,至於他原本的舞伴,我想並不重要。”
【不要,我要和伊萊恩跳。】
尤彌安笑意一頓,瞪了時聲一眼。
寧昭若有所思,隨後挑了挑眉,“如此一來,美好的夜晚裡就會多了一名形單影隻的年輕人,那也太糟糕了。”
他轉過頭笑道,“不知這位可憐的Beta在哪裡?或許我可以邀請他跳一支舞。”
【不行!!!!!!】
尤彌安還沒來得及反應寧昭的話,先被時聲的聲音震聾了。
【諾亞更換的腺體就是用來吸引皇太子的,不能讓他們靠得太近!】
尤彌安皺皺眉,熟稔地用手搭住寧昭的小臂,“這有什麼難的,如果殿下真的擔心,我讓蘭瑞斯和他跳好了。”
寧昭溫和地覆住尤彌安的手背,“尤彌,我是說,我邀請他跳。”
尤彌安一怔。
他想自己一定是出現了錯覺,不然為什麼覺得寧昭的眼神有些冷?
他和寧昭認識好幾年,關係一直不錯,對方是個很好脾氣的人。
尤彌安看向時聲。
他沒有發現因為老是聽見心聲的緣故,自己已經下意識向時聲求助了。
卻見時聲隻是站在一旁,看著花園入口不知在發什麼呆。
寧昭對尤彌安說完後就收回了手,仍然笑得溫柔優雅,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他直接離開了花園,走時伊澤爾和諾亞都沒有回來。
眾人這才敢議論。
“殿下怎麼會現在出來,皇室不是一向在舞會開場才亮相嗎?”
“他隻和時家那位打了招呼啊。”
“卡洛斯家如此可怕,皇室一向難做。”
時聲聽著他們的議論聲,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在他模糊的認知裡,今晚舞會一定會發生什麼事,諾亞會借此得到皇太子的好感,可他又想不起來了。
*
夜幕降臨,眾人轉移到了皇宮專門舉行舞會的宴會廳裡。
時聲不想聽季隨陰陽怪氣,默默選擇了在尤彌安身邊當一坨蘑菇。
伊澤爾也已經回來了,諾亞跟在他身旁,神情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時聲頻繁地看宴會廳入口,手指不斷摩擦過通訊手環,最終還是沒有給伊萊恩發消息。
伊萊恩忙的都是保家衛國的正事,他不想打擾。
可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著舞會就要開場,伊萊恩如果趕不回來,時聲就隻能和伊澤爾跳開場舞了。
這是無數Omega的夢想,但並不包括時聲。
心情低落下去,時聲的眼皮再次耷拉下來。
交響樂緩緩奏響,斑斕璀璨的燈光下,寧昭緩緩從旋轉扶梯上走了下來。
宴會就要開始了。
每一次舞會都由皇太子選擇舞伴作為開端,在場的Omega都緊張起來。
寧昭臉上仍然帶著笑,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下方。
時聲發現他看的是他們幾人的方向,卻說不準他在看誰。
隨後他穿過無數目光走了過來,越過尤彌安和時聲,向默不作聲的諾亞伸出了手。
“美麗的音樂女神的子民,有幸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人群嘩然,議論聲四起。
諾亞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心底升起成功的喜悅,正要伸手,卻聽見伊澤爾懶洋洋的聲音。
“皇太子殿下,這是我的舞伴。”
寧昭動作沒變,微笑道,“哦,怪我,畢竟伊澤爾少爺的舞伴從來不重樣,我要記得他們的臉實在是有些困難。”
他的視線輕輕落到諾亞身上,“不過我想,今夜你有更重要的任務不是麼?把一名可憐的孩子扔在這裡看彆人跳舞,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伊澤爾的眼神有些冷,“這恐怕也和您沒關係,我們尊敬的殿下。”
聽著他們的對話,時聲意外又疑惑。
尤彌安也有些奇怪,他從沒見過二哥用這種語氣和彆人說話。
是生氣了嗎?不可能的,他二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根本不會因為彆的事生氣。
可伊澤爾與寧昭對麵而立,雖然都勾唇笑著,空氣卻就是莫名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時聲在心裡歎了口氣。
【完了完了,兩A搶一O的情節這麼早就出現了!】
【可是不對啊,就算諾亞剛才見過皇太子,按照寧昭的性格,也不該現在就為了諾亞和伊澤爾不合。】
【難道是對諾亞一見鐘情了?!】
【所以才見不得伊澤爾丟下諾亞,嗯,這就說得通了。】
【可是我又不想和伊澤爾跳舞,伊萊恩會回來的!】
聽見他的心聲,伊澤爾的眼神更冷了。
他的目光落在寧昭的臉上。
寧昭卻仿佛沒看見般,再次向諾亞伸出了手。
變故就是在這一刻發生的。
“轟隆——”
巨大的響聲將殿內所有人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宴會廳門口再次響起連綿不絕的撞擊聲!
“啊——!!!!”
“魔獸!!!是魔獸!!!!”
“衛兵呢!愣著乾嘛!”
殿內瞬間慌作一團,尖叫聲此起彼伏。
衣著華貴的貴族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優雅,四處慌亂逃竄。
時聲是在這群魔獸衝破大門的那一瞬間被尤彌安拉了一下,這才沒有被慌亂的人群撞倒。
他第一反應是去找母親,可殿內太亂了,一時找不到母親的身影。
時聲連忙往裡走。
“你去哪兒!”尤彌安拉住他,另一隻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匕首。
時聲根本來不及回答,魔獸已經四散開,無差彆地攻擊著每一個人。
他隻能用力掙開尤彌安的手,往上一次見過時母的方向跑去。
“該死。”尤彌安連忙跟上他,手腕翻轉間匕首就被握在了手心。
伊澤爾抬腳就要追,目光掃過寧昭的身後,神色猛變。
諾亞也看了過去,眼底閃過一道光,驚呼著撲過去:“殿下,小……”
可他晚了半步。
寧昭下意識回過頭,魔獸猙獰的臉停在他的眼前,一把鋒利的暗器彎刀正正插在魔獸渾圓的眼中,幾乎要將這怪物貫穿。
受傷的魔獸大聲嚎叫,一股力道猛地將寧昭拉開。
他驟然回頭,看見了伊澤爾冷漠的湖藍色眸子。
諾亞的一句“小心”還沒喊出口,這隻魔獸已經在頃刻間倒下了。
他的動作撲了個空,慣性讓他重重跌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時聲在魔獸的嘶吼聲猛地回頭。
——他想起來了!
015·“告訴我哪裡痛”
被他遺忘的關鍵情節!
這場舞會會發生一場意外。
因為有人玩忽職守,養在皇宮林場的魔獸跑了出來。
重生一次的諾亞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並沒有告訴彆人提前防範,而是任事情發生。
因為他要在這場事故裡為保護皇太子而受傷,被接進皇宮中養傷。
但此刻他的計劃落空了,那頭襲擊皇太子的魔獸已經被伊澤爾一刀斃命。
時聲來不及細想,他要趕緊找到母親。
皇宮的守衛很快趕來,拚命製服失控的魔獸。
時聲穿過慌亂的人群尋找時母的身影,尤彌安回頭看二哥暫時安全,握著匕首快步跟上時聲。
其實他們已經和最近的魔獸拉開了距離。
但在某一瞬間,時聲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尤彌安也同樣聞到了,他原本並沒有在意,但緊接著,一股淩厲的颶風從他身後刮來!
一隻原本已經被衛兵製服的魔獸又突然發了狂,瞬間就掙脫開了桎梏。
詭異的是,它越過了殿內所有人,直直朝尤彌安撲了過來!
尤彌安的匕首還沒出手,身旁一股力道猛然將他從野獸掌下推開。
“……時意!”
空氣中彌漫出一絲血腥味,尤彌安腦內“轟”地一聲,心臟幾乎停跳。
時聲在推開尤彌安時被魔獸一掌拍在了脖子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肩膀。
可他甚至來不及感受到痛,魔獸大約是被血液的味道吸引,目標由尤彌安轉向了他。
時聲捂著脖子往前一滾,躲過魔獸再次襲來的巨掌。
可他原本就不擅長運動,此刻麵對凶狠的魔獸,隻能本能地躲避。
“時意!”
尤彌安衝過去,匕首紮進魔獸的後腦。
然而這樣的攻擊對龐然大物的傷害微乎其微,魔獸仍然猛烈攻擊著時聲。
衝出人群的時母看見這一幕,失聲尖叫。
伊澤爾從那頭死去的魔獸眼中拔出自己的彎刀,用力朝前擲去。
尤彌安撲過來救時聲,卻反而被時聲護在了身後。
魔獸的巨爪直直揮下,時聲用身體護著尤彌安,隻能下意識閉上了眼。
一道劍光比伊澤爾的彎刀更快。
嘶吼聲戛然而止。
一股溫熱的鮮血濺到時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