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有所猶豫,那男子又給他加了二十兩金子,要求他每天必須去林子裡確認一遍是否有新屍體,保證及時給新屍足底紮三下,不過夜。若做到了,月末的金子翻倍。
董興早受夠了義莊的活兒,見錢眼開,便應下了,因知道這事兒邪門,也沒敢多問。
他算半個江湖人,早些年加入過小幫派,後來幫派散了,被仇人追殺,便隱姓埋名在唐縣生活。所以比起一般人來,他膽子更大些,也懂收錢辦事不多問的道理。
“那幕離男子身形如何?”
董興略作回憶後,想比量一下,轉眼看到沈惟慕,驚喜指著他。
“與他身形差不多!”
宋祁韞等人的目光立刻都聚在沈惟慕的身上。
沈惟慕半點不慌地問:“聲音也像嗎?”
董興搖搖頭,“聲音不像,公子的聲音可比他好聽多了。”
“但聲音可以為偽裝,江湖上有不少人會這門口技。”陸陽道。
“但這世上身形相像的人也很多,請陸兄不要隨便懷疑沈公子。”白開霽不認為是沈惟慕。
沈惟慕點頭道謝,將剩下的烤兔都贈與白開霽。
白開霽禮貌拒絕。
“他不要我要。”陸陽不客氣道。
白開霽馬上推開陸陽,搶過油紙包好的兔肉,“想得美,給我的。”
轉頭見宋祁韞看自己,白開霽確認道:“我這不算收受嫌疑人的賄賂吧?沈公子是我們老相識了。”
話畢,不等宋祁韞回答,白開霽已經一口咬在烤兔肉上,發出幸福“嗚”聲。
宋祁韞緩緩吸一口氣,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剛才他也吃了人家的東西。
果然吃人家的嘴短,以後切記,絕不能再吃他給的一口東西。
夜已經很深了,沈惟慕告辭後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問:“諸位喜歡種蘑菇嗎?”
宋祁韞:“……”
尉遲楓:“???”
陸陽:“???”
白開霽咽下嘴裡的肉,乖乖回答:“不喜歡,從沒種過。沈公子喜歡種?”
宋祁韞、尉遲楓、陸陽三三無語地看向白開霽,這是重點嗎?
“我也不喜歡種。”
話畢,沈惟慕送給他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走了。
餘下眾人全都滿臉疑惑,被搞得莫名奇妙。
“毒是不是進沈公子的腦子裡了?”陸陽問尉遲楓。
尉遲楓認真思索片刻後,點頭,“真有可能。”
……
到了唐縣,沈惟慕就近選一家客棧睡覺。
次日清晨,柳無憂帶人前來與沈惟慕彙合。康安雲不在,他昨夜臨時有急事,要返京一趟。
沈惟慕與大家坐在客棧大堂內,一起吃早飯。
早飯是鮮肉蘑菇餡的餛飩,餛飩湯為雞骨與蘑菇熬成,湯水白透,滋味十分鮮美,大家都比平時多吃了很多。
沈惟慕撂下筷子的時候,康安雲剛好風塵仆仆出現在客棧。
他手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頭發和肩膀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可見趕路之急,不曾有一刻停歇。
客房內。
康安雲氣呼呼地將布袋裡的東西倒在地上。
寫廢的紙張,碎掉的茶碗,半舊的鞋襪、錦緞衣褲、汗巾子等等。
沈惟慕掃了一眼,略略蹙眉,很不喜這些臟亂之物攤在他麵前。
“那晚的事屬下一直在徹查。昨晚屬下得到密報,就立刻趕回京,在清風秘密藏物之所搜到了這些公子用過的舊物,還有這包助興藥。
這個殺千刀的,居然敢肖想公子,叫他那麼簡單死了,真便宜他了!”
康安雲猶豫了下,才斟酌開口。
“那晚清風好像在公子的吃食裡加了助興藥,公子那天可感覺——”
“不是助興藥,是一種毒。”
八卦界麵給出消息的時候,沈惟慕就猜到了一種可能。
原身自半月前中毒之後,所有飯食都要經過清風驗毒後,才能送到原身跟前。
當時原身身上的毒已經被解了大半,他武功算不錯,凶手想要做到在沈府無聲無息地一掌擊斃原身,很難。
所以凶手很可能假借清風之手,把助興藥替換成了毒藥,導致原主在那晚喪失行動能力,而後身中碎心掌。
至於其他丫鬟和小廝,在疏於防備時,在大丫鬟清秋配合凶手的情況下,倒也容易被一掌斃命。
康安雲驚詫:“公子那晚中毒了,公子為何一直不說?”
沈惟慕無聲默看康安雲。
康安雲恍然頓悟:“公子早就懷疑那個會碎心掌的凶手是身邊人?”
康安雲立刻跪地發誓,表示他絕不是凶手。
“現在我最信任的人隻有柳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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