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例去小廚房裡領自己的膳食份例,正巧聽見一牆之隔內的碧珠正在與碧白調笑,當即便冷笑一聲欲往寮房內走去。
可不知是誰煽起了手
裡的扇柄,嗆得碧白直蹙起了柳眉,隻道:“你怎麼做事冒冒失失的,和那金大棍一樣?”
“金大棍”一詞讓金玉倏地停下了步子,她側耳傾聽了一番,總覺得這惡意滿滿的昵稱與她脫不了關係。
便聽碧珠嬌嬌俏俏地笑了起來,意有所指般說道:“她如今可不就是我們碧桐院裡一根萬人嫌的棍子嗎?那話本子裡也有這麼一個人,偷了主子的金棍子後跑出了京,誰知後來被主子逮住後打了個半死……”
話未說完,盛怒的金玉已然推開了小廚房的屋門,怒目勃勃地瞪向爐火旁安坐著的碧珠和碧白。
這些時日金玉壓在心底的痛與怨,仇與怒都在這一句調笑之語中迸發了出來,摧得她把清明的理智擱在了一旁,隻哽著一口氣要與碧珠和碧白爭辯一番。
隻見金玉橫眉豎目地瞪向這兩人,把手裡的食盒往地上一扔,便指著碧珠罵道:“多下賤的小.娼.婦,也該開你奶奶的玩笑,看我不擰爛你的嘴。”
說著,金玉便氣衝衝地奔向碧珠身旁,趁著她還在怔愣的時候,便上手一把死死地揪住了她的頭發,力道大的險些讓碧珠泣淚出聲。
碧白也被氣勢洶洶的金玉給唬了一跳,一見身體嬌弱的碧珠被她薅住了頭發,便立時要上前勸解,隻道:“金玉姐姐。”
話音才落地,金玉已掄起了空閒著的右手,朝著碧白的臉上狠狠地摑去了一巴掌。
“誰是你姐姐?下.賤的蹄.子。”此刻的金玉儼然已被淩然的怒意所控,出口的話語臟亂不堪,整個人彷如沒了理智一般。
從外院裡趕回來的關嬤嬤正巧聽見小廚房內的吵鬨聲,忙不迭地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跑進小廚房勸架道:“老太太從允了姨娘私設了這小廚房,你們就這樣鬨事,可有把姨娘的安危放在眼裡?”
自從鄧嬤嬤死後,關嬤嬤便成了碧桐院裡最有資曆的嬤嬤,碧桐院內大小事務皆由她一人做主。
且她也是個生性寬厚之人,並不肆意為難丫鬟和婆子們,是以碧珠和碧白等丫鬟對她也十分信服,一聽得關嬤嬤的說話聲便哀哀戚戚地應了。
可金玉卻是半點也不給關嬤嬤麵子,她也不管關嬤嬤是否握了實權,亦或是得了婉竹多少器重,當下被怒意驅使地死活不肯撤開攥住碧珠發絲的手,且
嘴裡的罵語一聲比一聲疼。
關嬤嬤忙上前去拉開金玉,碧珠也疼的直掉眼淚,她秉性體弱又是碧桐院內最愛俏的丫鬟,被薅下了這一把頭發已然把她傷心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金玉一手擋著來勸架的關嬤嬤,一邊死命地揪著碧珠的頭發,頻繁使力間整個人的身形往一側傾倒,便不小心撞到了火爐,皮肉有厚襖擋著不至於燙傷,可爐火上給婉竹熬了近兩個時辰的安胎藥卻一滴不剩地灑落在了地上。
這下關嬤嬤也不去拉架了,隻睜著眼眸去瞧灑了一地的湯湯水水,頓時跌足痛呼道:“老太太托了魯太醫去康平王府借來了這一點子牛黃,好不容易熬好了要給姨娘端去,如今儘都灑了個乾淨,誰有命來擔這個責任?”
話音甫落。
連陷在怒意的金玉也悻悻然地鬆開了碧珠的頭發,隻不住地望一片狼藉的地上瞧,眸眼閃過一絲恐懼的同時她又怒目望向碧珠和碧白,罵道:“都是這兩個小娼.婦推了我一把,我才會撞到了爐子上。”
疼的滿臉是淚的碧珠和碧白一味地搖頭,祈求著關嬤嬤能為她們兩姐妹說句公道話。
隻是茲事體大,便是關嬤嬤也不敢托大隱瞞過去,眼瞧著金玉也不再發癲發狂,她便把眾人帶去了正屋,彼時容碧正好要去朱鎏堂,一見幾個人狼狽不堪的樣子,便問關嬤嬤:“這是怎麼了?”
關嬤嬤覷了眼傲著頭一副不肯服輸模樣的金玉,隻能把小廚房裡的事模模糊糊地說了出來。
可容碧一聽說那安胎藥撒了,頓時便把手裡的差事交給了蘆秀,陪同著關嬤嬤和幾個丫鬟走進了正屋。
不等婉竹問話,容碧便先撩開了內簾,覷了眼正躺在貴妃榻裡瞧詩冊的婉竹,揣度一番後便道:“姨娘,那安胎藥灑了。”
婉竹聽後也隻怔愣了一瞬,旋即便道:“無妨,讓碧珠和碧白下回小心些就是了。”
她對自己身邊的丫鬟無條件的信任,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來責罰她們。
容碧立在軟簾後遲遲未動,婉竹這才覺出了兩分異樣來,便問她:“還有什麼事?”
容碧這才支支吾吾地把小廚房裡發生的事說給了婉竹聽,婉竹聽後也不由地蹙起了柳眉,沉吟半晌後歎道:“讓關嬤嬤依規處置吧。”
金玉性子
急躁又愛擅自做主,她本是想存心晾一晾她,熬一熬她的性子,誰成想她仍是這般急躁冒進。
婉竹心裡不但有失望,更有些無力的挫敗感。
容碧瞧著她麵色不好,便上前說了一通溫言勸語,服侍著婉竹午歇之後才走出正屋與關嬤嬤說話。
關嬤嬤便把金玉等人帶去了下人們的寮房裡,聽碧珠和碧白說明了緣由後,便道:“都是拌嘴鬥毆,一人罰一個月的例銀,沒五日的葷菜,若再有下回我可不會輕饒。”
碧珠和碧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