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真不似正一那般闊綽,僅有這丹藥還算是拿得出手。”
“拿去拿去。”
薑臨一點磕巴也不打,雙手接過那小木盒,嬉笑道:“多謝師叔!”
“哈。”
微元道爺笑罵道:“老道還說,那混蛋玩意有一個正經弟子,未成想,內裡這股子痞勁一模一樣。”
說著,道爺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是清晨時分,便擺手道:“去吧。”
“切記,不可魯莽,不可傲慢。”
“是,晚輩謹記。”
薑臨正色行禮,而後告辭離開了老君殿。
一時間,這殿內隻剩了微元道爺自己一人。
老道爺眸子開闔之間,閃出一道神光來,落在眼前,顯出一道香火。
“老混蛋,你的弟子不錯,老道得想個辦法忽悠過來。”
微元道爺笑著開口。
“忽悠你個棒槌!”
香火之內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
“嗬嗬嗬嗬……”
微元道長冷笑道:“旁人不敢去挖黑律一脈的獨苗苗,但老道這裡,供的可是道祖,怕你北極?”
那聲音毫不示弱,同樣冷笑:“你今天敢挖,明天老子就敢帶著所有黑律法師去兜率宮門口蹲著。”
“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奉了你微元道長的命,來門口做看門狗的。”
“屆時,看你如何收場。”
微元道爺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歎息一聲,喃喃自語道:“我也是失心瘋了,居然和你這混蛋去比不要臉……”
“嗬,一個未成仙道的凡間老牛鼻子,也敢跟道爺我炸刺?”
那聲音嗬嗬冷笑著,說道:“道爺我現在可是在酆都乾活,當心我一紙條子遞出去,馬上叫閻王銷了你的生死簿。”
微元道爺掀了掀眼皮,懶得理這個混蛋,正色道:“道友,這周國京都的水可深的很,便是有黑律為憑,北極為命,一個不小心,也有的是陰招讓你那弟子萬劫不複。”
“可你偏偏還讓老道說的那般輕鬆,你到底要做什麼?”
那聲音回道:“老子當然知道這地界水深,不然要你乾什麼?”
這話說的理所當然,一副老子就是賴上你的語氣。
微元道長翻了個白眼,說道:“我不過是凡間一個未成仙道的老牛鼻子,能做什麼?”
“一個不小心,還要被你這位酆都的大人勾了生死簿。”
“給你家弟子托底的事,老道可不夠格。”
“嘿!你小子!”
那聲音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而後嬉笑道:“好道兄,我的弟子,那不就是你的弟子?你我可是異父異母的親親兄弟啊!”
“我可……”
微元道長沒等話說完,就揮手打散了眼前的香火。
懶得聽那個家夥假肉麻。
“這混蛋牛鼻子,藏得可真是深,連我都不告訴?”
微元道長搖搖頭,眼前突然顯化一道黑炁,他看也不看,一甩手,直接把這道黑炁鎮壓到了老君爺的神像下麵。
“讓你說你不說,現在你想說,道爺還不想聽哩。”
微元道長笑眯眯的說著,能反將這家夥一軍的時候可不多,當然得珍惜。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
老君殿內,道爺誦念著道德經,看也不看那蔫巴的黑炁一眼。
…………
薑臨自然聽不到微元道爺和自家老頭子吵架的動靜。
他離開了老君殿之後,徑直朝著過堂的地方走去。
能混一頓是一頓,不然進了京都,下一頓是什麼時候都還不知道呢。
薑臨如此想著,混了一個肚圓,又厚著臉皮鑽進了夥房,要了五張大餅。
“不愧是京都上善之地,這餅都比他處的紮實。”
薑臨掂量了一下手裡的包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上清觀。
至於微元道爺所說的一朱一紫,半朱半紫三道氣,薑臨也沒有刻意的去尋找。
京都千頭萬緒,有個線頭捋著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沒有,其實也差不了太多。
“主動去找,和無意相逢,可不一樣。”
薑臨笑眯眯的嘟囔著,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笑道:“你說是不是?”
“嘰嘰……”
小青鸞從薑臨懷裡鑽出來一個小腦袋。
“天亮了,莫要再睡,你最近怎麼這麼多覺睡?”
薑臨笑著說道。
昨天一夜,小家夥一直在自己懷裡睡覺,和微元道爺聊天的時候,小家夥都沒有醒。
“嘰嘰!”
“你這是在長身體,跟我吃了你的口糧有什麼關係?再者說,我不過吃了你一點……”
“嘰嘰!!”
“好好好,吃了你一大半的糧食嘛,回頭再給你取一些就是了。”
“至於這麼記仇嗎?”
“嘰嘰嘰嘰!!”
“好,剩下的都是你的。”
薑臨和小青鸞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順著青石路離開了上清觀。
走出青竹林,薑臨眺望東方。
隻見巍峨城池在目,明明是掛露的清晨,城門前卻已經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
“京都……”
薑臨意味莫名的嘟囔著,邁步走了過去。
“踏踏踏……”
半路上,薑臨聽到了一陣馬蹄聲,也不在意,往旁邊走了走。
“籲……”
誰知,到了薑臨近前,那馬上騎士卻突然勒住韁繩。
隻見馬上那紅衣少年眉目細致,低頭笑問道:“道長哪裡去?”
“自然是往京都去。”
薑臨抬眼微笑,並未多言,點點頭後,邁步前行。
“踏踏……”
那紅衣少年卻沒有放棄,而是繼續跟了上來。
“昨夜上清觀門前,在下曾見過道長一麵。”
薑臨聞言,笑道:“當時,居士似乎還有兩位夥伴?”
昨夜薑臨確實有看到三個錦衣少年,但實在是沒什麼精力去注意。
不過現在看來,第二次偶遇,有些說道了。
“他們兩個還未起哩,我是一個人跑出來的。”
紅衣少年說著,翻身下馬,牽著馬和薑臨並行。
“道長去京都,是要做什麼?”
薑臨沒有回答,隻是停下腳步,側身,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紅衣少年。
“道長……”
紅衣少年被那眼神看的有些羞澀,不由得低下頭去,霞飛雙頰。
正心猿意馬之間,聽聞那道長開口。
“居士皇家貴胄,卻女扮男裝獨自而行,可比立於危牆之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