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廟祝見了薑臨,呲牙一笑,露出一口健康雪白整齊的牙齒來,與他的形象極不相符。
“嘖嘖嘖……”
老廟祝打量著薑臨,嘖嘖有聲的感歎道:“真不愧是魏伯賢的門人,這才一刻鐘不見,就多了這麼多的殺氣血氣,殺了不少人?”
“在這灰界裡的人,便是都殺了,也沒有幾個冤枉的。”
薑臨如此說道。
灰界有的是妖魔鬼怪邪祟惡物,也有一些人族妖族的修者,而薑臨之前的兩次無差彆覆蓋,可沒那個心思去具體分辨。
對於黑律法師來說,與邪魔外道為伍,就是罪。
是罪,就要罰,而黑律的懲罰,大多數時候隻有一條,那就是死。
更何況,在灰界活動的,就不可能有乾淨人,被司法殿查到了,大多數也難逃一死。
“殺心真重。”
老廟祝似是在指責,但馬上便笑著點頭:“現在的人間,就得有這樣一個殺心重的才鎮的住。”
薑臨聞言,微微一笑,而後說道:“隻是,與您的信條有些不符。”
說罷,薑臨整肅衣冠,一絲不苟的下拜。
“北極驅邪院黑律司五品法師薑玄應,見過保生大帝尊駕。”
謎底,往往就在謎麵上。
保生祠這個謎麵,其實就是最明顯的謎底。
念子祠,就是保生祠,而保生祠供奉的,不是旁的,正是保生大帝。
這位大帝的存在其實很獨特,名為大帝,實則卻隻有位格,沒有與之相符的實力,或者換一個更準確的說法,沒有與之相對的鬥法實力。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
保生大帝的權能,更多的在於生機與祛病之上,對於人間百姓來說,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大神,而對於保生大帝自身而言,這是犧牲了相當一部分鬥法的攻伐之能換來的。
當然,不是說這位大帝不能打,極致的生機,帶來的可不僅僅是更受人間百姓歡迎的香火。
極致生機加持下的肉身之力,一拳頭下去,天庭的仙君以及仙君以下的存在都得麻爪。
隻不過相比薑臨家的老頭子酆都大帝,或者瘟篁大帝這種存在比起來,有些弱而已。
可再弱,也是擁有天庭帝君封號的存在,毋庸置疑的大神。
“彆拜了,不夠丟人的。”
老廟祝,或者說保生大帝有些苦惱的眨眨眼,說道:“畢竟,老夫都淪落到了親自下場的地步。”
薑臨聞言,卻並不意外,而是早有猜測,不由得蹲下身來,低聲說道:“沒人管?”
“掣肘太多了。”
保生大帝無奈的搖頭,道:“也就慶甲道友敢插手,其他的人,要麼是沒能力,要麼是沒精力,沒法子。”
“畢竟說起來,這不是什麼大事,細數三界神靈,誰家還沒有幾個荒廢的香火廟?”
薑臨聞言,皺眉道:“您該知道,這不是一回事。”
有荒廢的香火祭祀很正常,人間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破落廟宇和祠堂。
可荒廢是一回事,被彆有用心的家夥利用起來,是另一回事。
保生大帝的情況就屬於是後者。
“看來三界還真是亂了,有些狗東西的爪子伸的也太長了一點。”
薑臨冷笑著說道。
“你這話,跟你師傅一模一樣。”
保生大帝哈哈一笑,饒有趣味的說道:“你就不怕,被聽到?”
“凡有言必被知,那家夥有這樣的實力。”
“知道又怎麼樣?”
薑臨無所謂的眨眨眼,道:“有種現在就來把我弄死,我就當回家看看。”
“哈哈哈哈哈!”
保生大帝聞言哈哈大笑,指了指身後的骨堡。
“去辦正事吧,老夫都不要臉到來堵門了,你小子可不能讓老夫把臉麵丟完。”
薑臨聞言也收斂了笑意,對著保生大帝躬身行禮,而後邁步走進了那骨堡之中。
‘錚。’
手中,已經浮現出了那朱紅的真武法劍,另一隻手上,也拿出了天蓬尺來。
身周盤旋著一道黑白相間的劍光。
保生大帝看了一眼薑臨的背影,身影緩緩的消失不見。
骨堡之內。
薑臨看著那一張張華貴的紅木桌子,以及空無一人的大廳,緩緩的開口:“出來吧,你們不配讓帝君出手,所以貧道來了。”
話音落下,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薑臨說完,也不管有沒有回應,便邁步上前,手中真武法劍嗡鳴震動。
‘踏……’
一步邁出,軟底道靴被踩出了鏗鏘的意味來。
‘嘩啦啦啦……’
隨之,便是劍氣逸散而出,周圍的一切都綻放出一道道交錯仿佛棋盤的白光,而後轟然垮塌,化作了一個個方糖塊大小的碎塊散落在地。
可劍氣並未到此結束,而是繼續逸散,眼看就要波及到這骨堡本身。
薑臨的意思很簡單,再不滾出來,就把你們的老窩先毀了再說。
“閣下的氣性未免太大了一些。”
一道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磅礴的氣機降下,阻擋了薑臨的劍氣迸發。
薑臨終於抬起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在薑臨的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身影,其中之一,赫然是薑臨在上一個灰界曾見過的天人檀夢澤。
檀夢澤此刻正站在一個高挑身影的側後方。
那身影是一位身穿士子服,手持折扇,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儒生,有幾分男生女相的味道,一張瓜子臉加上桃花眼,天然帶著魅意。
‘錚!’
就在薑臨抬頭之後,便有劍光迸發,那劍光朱紅,夾雜著白熾雷霆與赤金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