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午餐前,顏慎語把顏笙叫到房間,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可是,”顏笙仰起頭,有些茫然,“入睡前的設備互檢,是傅景然幫我做的。”

“什麼?!”

顏慎語和謝肆言都沒想到是這種可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

好一半響,顏慎語才開口,遲疑道:“那可能是哪裡有誤會吧……”

謝肆言:“也可能是當時沒問題,後來下水後出現了故障。”

顏慎語問顏笙:“你還記得下水後有什麼異常嗎?”

顏笙搖頭,說沒注意那麼多。

顏慎語沉默半響,緩緩道:“保險起見,下午你還是彆下水了,我和謝肆言都在船上,彼此也有個照應。”

“你不去洞潛了?”

“我手受傷了,不能下水。”顏慎語編了個借口。

雖然不清楚現在情況如何,但這種事故上午發生在顏笙身上,下午就有可能發生在彆的人身上,在一切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他不想冒這個險。

“好,我知道了。”顏笙點點頭,笑得有些勉強,“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過來找我。”

等顏笙離開,顏慎語這才看向謝肆言,緩緩道:“你和傅家的人比較熟悉,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

謝肆言沉默片刻,推測道:“如果是我選擇對一個人下手,主要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是他侵犯了我的利益,我要教訓他,或者直接除掉他;二是對付他隻是一個幌子,我要通過傷害他達成我的某種目的。”

顏慎語點點頭,讚同道:“如果是傅景然動手,那應該不是第一種可能,至於第二種可能,依我看他對顏笙的感情,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那就剩下……”

謝肆言:“傅達和傅疏雨。”

顏慎語:“你對他們了解得多嗎?”

“不算多,”謝肆言搖頭,“傅達年紀比我們大,雖然見麵機會不少,但也都是公共場合相處,了解不深。傅疏雨常年生活在國外,最近剛回國,我知道的信息更少了。”

顏慎語倒是知道傅疏雨暗戀謝肆言,但傅疏雨在原著中並沒有出格行為,不是法製咖。

當然,這也並不能說明他這一世沒問題。但就算傅疏雨要下手,對象也應該是他才對吧?為什麼要動顏笙?

可惜目前的信息都太少了,得不出什麼有用的推斷。

顏慎語:“也可能是我風聲鶴唳,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謝肆言卻搖頭,冷靜道:“不,你分析得有道理,等出事後就來不及了。”

是啊,等出事後就來不及了。

午餐在遊艇一層,分彆有兩位專業大廚、四位服務生服務他們用餐。正午的陽光落在海麵上,波光粼粼,熱帶海域溫暖的風吹進船艙,溫暖又明媚,看起來就仿佛隻是一個最普通的假日。

傅疏雨還在和傅景然交流洞潛的話題,突然間,旁邊的傅達敲了敲桌子,沉聲道:“疏雨,你的澳龍不吃了嗎?”

傅疏雨掃了一眼餐盤,一臉莫名其妙:“都冷了,我讓廚師幫我重新做了一隻。”

“你可以讓他給你加熱。”

“二次加熱就老了。”

“那你可以冷的吃。”

“冷了有腥味兒。”

一時間,餐桌上隻能聽到他們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顏慎語安靜地觀察著他們,沒有說話。

這兩天來的接觸中,他發現傅疏雨確實很挑剔,準確來說應該是嬌氣,被養得太好了,吃穿用都要最好的,稍不合心意就不要。

傅達則和傅疏雨完全相反,他大部分時候都很符合富家子弟的做派,但卻會在很細節的地方展現出節約的品質。比如把紙巾分成兩部分用,吃飯時從不剩食物,看到傅疏雨浪費,甚至會開口製止。

“你浪費的這隻龍蝦,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周的生活費。”

傅疏雨眼神更奇怪了:“這是我花錢買的,在商品流通的過程中,漁民、魚販、運輸、以及銷售的從業人員均得到了收益,龍蝦的價值在被我購買的那一刻就已經得到了實現。至於我是吃了它還是扔了它,那是我的事情。”

傅達:“你這是浪費資源。”

傅疏雨放下刀叉,皺眉:“你非要和我吵架?”

“我隻是實事求是,”傅達擦了下嘴巴,不疾不徐道,“你剛回國可能還不清楚,我國每年有35%的糧食被浪費,與此同時,有6億人月收入隻有1000元,甚至買不起你旁邊的一隻澳龍。”

“對於那些低收入群體我深感同情,”傅疏雨揚著下巴,固執道,“但我每年都有固定的慈善支出,幫助因為各種原因致貧的群體,你還不配因為我浪費一隻龍蝦指責我。”

傅達卻笑了起來,緩緩道:“你確定你那些行為是慈善,而不是上流階級為了滿足名譽的作秀?”

“小叔,”傅景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疑惑道,“你今天怎麼了?”

“抱歉,剛才延伸太遠了,”傅達緩和了神色,“我隻是不喜歡有人浪費食物。”

“我倒是認為,減少食物浪費的關鍵,不是說逼著人把浪費的那部分吃下去。”一直沉默的顏慎語突然開了口。

“就比如傅疏雨不想吃涼掉的龍蝦,可是龍蝦已經到了最後的流通環節,吃掉和扔掉有什麼區彆嗎?就算他真的吃了,除了讓自己難受,對於減少食物浪費又有什麼貢獻呢?”

傅疏雨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傅達眯了眯眼睛:“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顔慎語:“我認為更應該應該從源頭上減少食物的供給。一個家庭浪費糧食不是吃得太少,而是買得太多了。從購買環節做出限製,計劃好自己的需求,這樣才能真正減少食物浪費。”

“理論聽起來沒錯,可你遺漏一點,”傅達緩緩道,“人類是一種卑劣的動物,一旦條件允許,便從來不會限製自己的欲望。”

“或許吧,”顏慎語聳聳肩,無所謂道,“我也隻是卑劣的動物,乾涉不了彆人。”

“不,”傅達卻搖頭,看過來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賞識,“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就已經比許多人都要優秀了。”

這話誇得有些太過分了,顏慎語還沒來得及表態,謝肆言突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怎麼才吃這麼點兒?”傅景然沒有察覺到現場的爭鋒相對,揚聲道,“你不吃飽飯,下午沒力氣潛水的。”

“不用,”謝肆言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冷淡的背影,“我不去了。”

“你不去了?”傅疏雨驚訝地叫了出來,“那我……”

顏慎語:“那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傅疏雨重新坐下,看著自己餐盤裡熱氣騰騰的龍蝦,突然覺得什麼胃口都沒了。

兩隻澳龍,他一筷子沒動過。

傅達冷淡地掃了一眼,看向傅疏雨的視線中帶著深深的審視。

與此同時,顏慎語已經起身跟著謝肆言回了房間。

一樓他們吵得熱熱鬨鬨,三樓依舊靜悄悄的。

顏慎語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到謝肆言背對著他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褲袋裡,隻留給他一個生硬的後腦勺。

顏慎語躡手躡腳走過去,從下方抬頭看他。

謝肆言垂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生氣了?”顏慎語問他。

謝肆言看了他半響,隨即徐徐歎了一口氣:“沒有。”

顏慎語這才笑了起來,從身後掏出一個小碟子:“你沒吃飽吧?給你帶了塊蛋糕上來。”

潔白的芝士蛋糕上撒著星星點點綠色的檸檬皮,散發著濃鬱的檸檬酸氣。

顏慎語用勺子挖下一角,朝謝肆言遞了過來:“這個蛋糕不太甜,你應該也能吃。”

謝肆言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這個很好發現吧,”顏慎語說,“我也和你吃了好多次飯了,甜點你隻拿不甜的,飲料也隻喝氣泡水,糖醋之類的口味你更是碰都不碰。”

沒想到對方竟然注意到了這些細節,謝肆言眸色深了一瞬,他安靜地看著顏慎語,緩緩道:“你先吃。”

顏慎語以為謝肆言擔心不好吃,把勺子轉向放進了自己嘴裡。

“這是我嘗過遊艇裡18種甜點後,挑選出的最適合你口味的……唔……”

話剛說到一半,謝肆言突然低頭堵住了他的嘴。

顏慎語:“!!”

他手裡還端著蛋糕!

顏慎語往後縮想要躲開,謝肆言卻用左手按住他後腰,僅僅靠著一隻手臂,就完全封住了他的去路。

顏慎語後退一步,人卻被順勢壓在了窗戶上。

謝肆言開了窗,能隱約聽到下方甲板上的人聲交談,有人在泳池邊說話,隻要一抬起頭,就能看到他們在這裡接吻。

這也太刺激了,簡直就像是偷情一般。

顏慎語掙紮起來,謝肆言卻順勢把他抱在了窗戶上,顏慎語手中的餐盤磕在玻璃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顏慎語嚇得連忙回頭看了一眼,樓下有人仰起頭……

要被看見了!

在對方抬頭的前一瞬,顏慎語眼疾手快拉過窗簾,「唰」的一聲響,房間霎時被一片昏暗籠罩。微弱的陽光透過縫隙傳來,透出一股曖昧的氣息。

謝肆言順勢往前一步,徹底把他抵在了牆壁上。

不知過了多久,謝肆言這才放開了他。二人互相依偎,靜靜地喘息著。

顏慎語腦袋依舊暈乎乎的,剛回過神來,就聽到謝肆言說:“蛋糕,確實挺好吃的。”

“呃……”顏慎語又羞又惱,氣得一拳砸了過去,可惜剛接完吻的身體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謝肆言任由他拳頭落在身上,還有餘興幫他整理好亂掉的襯衫。

“不過,”謝肆言扣好他胸前的領帶,緩緩道,“剛才傅達毫不掩飾對你的讚賞,這確實令我有些生氣。”

顏慎語腰被他掐得隱隱作痛,沒好氣道:“傅疏雨還那麼明顯對你示好呢。”

謝肆言:“那你現在吃醋給我看。”

“彆鬨,和你說正事呢。”顏慎語推開他的臉,正色道,“剛才傅疏雨和傅達吵架你都看見了吧?我本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可他們關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謝肆言食指卷著他頭發,好一半響才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吵架也是演給我們看的?”

“演的?”顏慎語怔了怔。

“隻是一種猜測,”謝肆言說,“傅疏雨鋪張浪費不是一天兩天,而且節約糧食這種話題,對於這種豪門望族來說,就像是問大學生「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非洲難民問題」一樣遙遠。傅達在乎這點就有些奇怪,而且他偏偏選擇今天發作……”

顏慎語點點頭:“傅達發作的時機確實有些奇怪,但他們平日裡關係也確實算不上親密。如果說非要一起行動,可能是為了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家產爭奪戰?”顏慎語猜測道,“他們兩聯手,打算把傅景然擠下位,所以才對顏笙下手!”

謝肆言沉默片刻,搖頭:“我覺得太明顯了,如果是我要對付傅景然,我不會選擇自己直接下手,更沒有必要叫兩個外人過來橫生枝節。”

顏慎語想了想,也覺得謝肆言說的有道理。

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隻能等下午再看看情況了。

顏慎語從窗戶往下看了一眼,傅疏雨正靠在欄杆上和人說話,另一人被建築物擋住,看不清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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