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慎語心裡有些不安,下去又把他們的推論和顏笙說了一遍。傅景然那邊他不熟悉,是謝肆言出麵說的。
“怎麼樣?”謝肆言進屋,顏慎語立刻站了起來。
後者搖了搖頭:“他相信傅達,覺得是我們多疑了。”
……
“你說有人要害我?”十分鐘前,傅景然驚訝地聲音響起。
“隻是推斷,”謝肆言說,“我們懷疑顏笙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為,有人妄圖借著控製顏笙來控製你。”
“可入水前的互檢是我親手幫他做的,真要追究原因,那也是我的失誤。”
謝肆言:“也有可能是入水後被人動的手腳。”
沉默半響,傅景然仰頭看他:“那你懷疑誰?”
謝肆言看著他,沒有說話。
傅景然:“傅疏雨剛回國,在傅家完全是毫無根基。而且他學的藝術,和經營企業相差了十萬八千裡,暫且不論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就算把我搞下去了,他自己也沒能力爬上來。我要是他,就安安分分做好傅家的一份子,光是家族分紅都夠他一輩子光鮮亮麗。”
“剩下一個那就是我小叔,”說到這裡,傅景然自己先笑了起來,“他就更不可能了,潛水就是小叔帶我玩的,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潛水,他要是想對我下手,之前有無數次機會置我於死地。”
謝肆言:“我隻是給你提供一個可能性。”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傅景然點點頭,笑了一下,“但我覺得你是杞人憂天了,害我的人有可能是傅家的每一個人,但都不可能是傅達。那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小叔,怎麼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謝肆言不再多言,轉身準備離開。
他擔心傅景然不假,既然傅景然有自己的看法,他尊重對方的判斷。
“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吧?”傅景然突然道,“我7歲那年被綁架了一次,當時我爸媽毫不猶豫就報了警,當然我沒說他們報警錯了,隻是報警激怒了劫匪,劫匪大怒,說要撕票。”
“我當時年紀小,也不知道究竟是威脅還是真的要撕票,我在工廠裡哭得不行,是我小叔單槍匹馬衝了進來,當時他也才20來歲,一個人把所有人都打趴了。為了救我,他腰上還中了一刀,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但他從來沒有一點兒怨言,甚至也沒有因此要求我什麼。”說到這裡,傅景然突然笑了一下,“說錯了,他其實也後悔過,但他後悔的點是沒讓歹徒在他右邊也來一刀,因為他受傷的點在左腹,傷口不對稱哈哈哈!”
“你敢相信嗎?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問的是「醫生,我的傷口是不是不對稱?」”傅景然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樣的小叔,怎麼可能對我下手?”
……
聽完謝肆言的轉述,顏慎語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大概也能理解傅景然,我們對他說傅達有問題,這就像是說顏笙要對我不利,都是不願意相信的。”
“但如果真的是傅達下的手,”顔慎語表情沉重了下來,“那他的城府就深到難以想象了。”
謝肆言:“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也是我們無法掌控的。”
顔慎語點了點頭,他們也隻是提個醒。如果能取消洞穴潛水最好,但如果傅景然執意要去,至少也有個心理準備。
顏慎語看了眼時間,現在接近下午2點,傅疏雨還在欄杆上和人聊天,大部隊應該是沒有離開。
如果傅景然和顏笙執意去潛水,他本打算和謝肆言一起去等著他們。
但現在情況比他們預計的更好,依舊沒人出發,很有可能是取消了行程。
顏慎語鬆了口氣,去樓下餐廳倒了杯水。
走到樓下後,他人傻眼了。
和傅疏雨說話的並不是傅達,而是中午做菜的廚子,傅疏雨在和他吐槽傅達的奇葩。
顏慎語看了周圍一圈,一個熟悉的人都沒看到。
“他們都走了?”顏慎語朝傅疏雨走了過去。
“走了,”傅疏雨點頭,“傅達說晚了水溫低,下午潛水正好。”
顔慎語驚訝道:“你怎麼沒去?”
傅疏雨比他更驚訝,飛快反駁道:“我為什麼要去?”
顏慎語眯起了眼,逐漸失去耐心:“你是故意留下來迷惑我們的?”
“誰迷惑你了?”傅疏雨惱羞成怒,脫口而出,“我、我本來是想和謝肆言一起的,他現在都不去了,那我還去什麼去?”
顏慎語:“跟著他們的隻有傅達?”
“對啊,”傅疏雨點頭,“加上潛水向導,就他們四人。”
顏慎語麵色一變,連忙往負二樓親水平台跑,跑到樓梯口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傅疏雨大喊:“你去樓上幫我把謝肆言叫下來!”
“我、我去?”傅疏雨有些結巴。
“人命關天,快去!”
傅疏雨愣了愣,最終還是聽話地跑了上去。
顔慎語轉身跑下樓梯,滿腦子的不可思議。沒想到竟然是傅達,傅景然最相信的傅達!
但他一個人能做些什麼?還是說潛水向導也是他的人?
更讓顏慎語想不明白的是,傅景然去就算了,顏笙為什麼明知有危險,還不聽他的勸告也要去?
他們才認識多久?顏笙為了傅景然,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
真是的,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聽人勸?
顏慎語有些生氣,更生氣的是他發現接駁艇隻有一艘,居然還被傅景然他們開走了!
他隻得從角落裡拖出一個充氣艇,有些生疏地往裡麵打氣,氣得手抖在發抖。很快,一雙有力的大手覆了上來。
“我來吧。”
顏慎語回頭,對上了謝肆言平靜的臉。
“我們一起。”顏慎語按下煩躁的情緒,他和謝肆言合作,很快把充氣艇充滿了氣。
傅疏雨全程一臉懵逼地站在一旁,茫然道:“你們在乾什麼?”
顏慎語把他抓了過來:“正好你給我帶路,去洞穴潛水的潛點。”
傅疏雨:“你不是感染了嗎?怎麼又要去了?”
顏慎語失去耐心,一把把人推在牆上,惡狠狠道:“你去不去?”
傅疏雨被嚇了一跳,好一半響才回過神來,有些委屈地說:“去就去,你凶什麼?”
看著眼前這張委委屈屈的臉,顏慎語都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傅疏雨了。
他究竟是長著戀愛腦的傻白甜?還是假裝小白花的白切黑?
顏慎語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不是和傅達一起的?”
傅疏雨明顯慌亂了一瞬,強裝鎮定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上午離開前,你對傅達說,「你隻需要記住我們的交易。」”顏慎語看向他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們的交易是什麼?”
傅疏雨臉色驟變:“你、你都聽到了?難道前麵的那些話你都……”
顏慎語:“你隻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傅疏雨看了謝肆言一眼,又飛快低下頭,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還要瞞下去嗎?”顏慎語冷冷道,“因為你的隱瞞,傅景然可能因此而丟掉性命!”
“不可能,”傅疏雨猛地仰起頭,慌亂道,“他從沒說過會對傅景然下手!”
顏慎語眯了眯眼睛:“你果然知道。”
傅疏雨難以置信:“你詐我?”
“兵不厭詐,”顏慎語冷冷道,“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傅疏雨咬了咬唇,臉頰上突然出現一抹緋紅,“我聽說這個洞潛行程有一個很浪漫的洞穴,隻能通過潛水的方式才能抵達,但在洞穴裡能看到礁石、月亮和大海。”
“這與你和傅達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傅疏雨掃了眼旁邊的謝肆言,突然道:“你讓謝肆言先出去。”
謝肆言走了過來,一臉防備:“你要對小顏做什麼?”
“你們誰都幫著他,我能對他做什麼?”傅疏雨瞪了顏慎語一眼,哀怨道,“我不管,反正他不出去我就不說!”
顏慎語沉默片刻,對謝肆言說:“你先出去。”
謝肆言皺眉:“萬一他趁機對你不利……”
顏慎語:“他打不贏我。”
傅疏雨:“……”
思考片刻,謝肆言轉身往外走去,關門前,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我就在門口,你有問題叫我。”
直到謝肆言的身影消失在門背後,顏慎語這才看向傅疏雨,緩緩道:“你可以說了。”
傅疏雨還是不願意開口,岔開話題:“你為什麼非要問這個?”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顔慎語把他的肩膀按在牆上,一字一句道,“我們懷疑上午顏笙的氧氣瓶故障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並且推斷出下手的人就在你和傅達之間。”
“不可能!”傅疏雨脫口而出,“我從來沒有害過他!”
“下水前的互檢是傅景然幫顏笙做的,你的意思是傅景然要害他?”
“那也有可能是下水後出的問題啊!”
“下水後,是你走在顏笙後麵的。”
“呃……”傅疏雨一滯,辯駁道:“可我很快就遊到前麵了,傅達也在他後麵呆過。”
“所以你們兩個人都有嫌疑,”顔慎語緩緩逼近,一雙眼睛漂亮又鋒利,“你和傅達聯手,意圖通過讓顏笙出事控製傅景然,然後搶奪傅家的家產。依我看,這就是你們的交易內容吧?”
“我沒有!”傅疏雨脫口而出,“我隻是想讓傅達幫我把謝肆言帶到那個洞穴裡而已!”
顔慎語表情一瞬間有些茫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道:“把謝肆言帶過去?”
“剛才不是說有一個很好看的觀景點嗎?”傅疏雨低著頭,紅著臉道,“但那個地點沒有引導線,沒去過根本找不到地方。我和傅達的交易就是,我讓傅達把謝肆言帶到那裡,然後我再假裝出現在那裡,以此製造偶遇。”
顏慎語難以置信:“你這趟過來,就是為了和謝肆言在一個山洞裡呆那麼一小會兒?”
“可不止一小會兒,”傅疏雨煞有其事地反駁,“我們的氧氣瓶潛到那裡就沒氣了,隻能從另外一個通道步行離開。可步行的通道晚上會被潮水淹沒,隻有第二天才能出來。”
頓了頓,傅疏雨小聲道:“可以呆一晚呢……”
顏慎語:“……”
怪不得上午傅疏雨一個勁兒讓他不要去洞潛,當時他還以為這人說的是反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他錯估計了傅疏雨的段位。
說道這裡,傅疏雨聲音有些委屈:“但後來謝肆言因為你不去潛水,我和傅達的交易也就取消了。”
顏慎語:“……”
這真是一個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故事。
彆的傅家人在謀劃家產,爭權奪利,而他還在想著怎麼和暗戀對象呆在一個山洞裡。
作者有話說:
我國每年有35%的糧食被浪費,有6億人月收入隻有1000元該數據為2020年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