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錫廣陵春雨150【淮州多銳士】來安府位於淮州北境,再往北便是聞名於世的來安防線。
府城東郊原有一座臨時軍營,如今修繕齊備煥然一新,營門之後豎著一杆隨風招展的大旗,上書“銳士營”三字。
二月初的陽光溫暖怡人,均勻地灑在營地內的每一處角落。
東邊的校場上,數千將士列隊肅立,整齊劃一地昂首望著前方的高台。
陸沉身著甲胄站在高台邊緣,在他身後分彆是負責營內庶務的主簿王駿和親兵隊長譚正。
“或許大家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不過今日算是初次正式見麵,容我做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麵對視線裡的數千將士,陸沉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我叫陸沉,淮州廣陵府山陽縣人氏,今年二十歲。現為大齊山陽縣開國男,上輕車都尉,禦賜紫金魚袋,銳士營都尉。簡單來說,即日起我便是諸位的主將。”
十天前他率本部一千人來都督府報道,然後在蕭望之的授意下,緊鑼密鼓地開始銳士營的組建工作,從各軍選出五千人充入銳士營。
依照天子的安排,銳士營分為騎步軍各三千人,騎兵三千人由校尉李承恩統領,步軍三千人由校尉鮑安統領。
各部又分為三個千人隊,下設十個百人隊,將官皆是此前一係列戰事中的有功之人。
陸沉將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一千老卒打散安排進各部之中,以此來構成整個銳士營的骨架。
在完成初步構架之後,他選擇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召集全體將士,簡單明了的開場白讓所有人心中多了幾分好奇,尤其是從其他軍隊抽調過來的士卒。
他們充滿期待地望著站在高台邊緣的陸沉。
去年年底那段時間當中,在蕭望之的默許和推動下,淮州都督府已經開始盛傳銳士營的消息,有希望被選入這支軍隊的將士都有了心理準備,因此陸沉的組建工作才能如此順利。
這些將士們對陸沉並不陌生,其中大部分人都在戰場上見識過他的風姿,尤其在京城封賞的消息傳回來後,陸沉這個名字更是如雷貫耳。
今日正式相見,所有人心中第一個想法便是這位都尉真的很年輕。
此刻聽著他簡短的自我介紹,這些爽利耿直的軍中漢子倒也不會心生嫉妒,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陸沉從東望到西,目光逐一掃過場間的部屬,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要對大家說這些頭銜,並非是想要顯擺嘚瑟,而是告訴大家一個非常簡單的事實。在先前的北疆戰事中,我確實做出了一些貢獻,但是蕭大都督和厲大都督沒有因為我很年輕便看輕,他們將屬於我的功勞報了上去,甚至還分潤了一些本屬於他們自己的功勞,因此我才能擁有這些頭銜。”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漸轉嚴肅:“兩位大都督是我輩軍人的典範,陸某更會以他們為此生的榜樣矢誌追隨。在將來與敵人的戰鬥中,凡我銳士營將士,無論你是將官還是士卒,隻要是屬於你本人的功勞,沒有任何人可以掠奪。在這件事上我可以給大家一個明確的保證,誰要是敢掠奪其他同袍的功勞,必然軍法處置,沒人可以例外!”
這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校場上一片肅然,數千將士的眼中浮現敬畏之色。
軍中關於戰功的核定存在很多彎彎繞,這一點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有體會,軍官們對於普通士卒的欺壓並不僅僅局限在日常操練之中。
像陸沉這樣的開場白自然稱得上彆開生麵,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毫無保留地相信,但他們以往確實沒有見過這般鮮明的表態。
陸沉稍稍給了他們一些回味的時間,然後放緩語氣問道:“接下來咱們再聊聊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究竟為何要從軍當兵?”
李承恩心領神會,本打算出言響應,卻發現陸沉朝他看來,同時微微搖頭,他便打消了站出來的想法。
陸沉看向其他隊列,隨手指向一名普通的步卒,溫和地道:“你來回答我。”
被點到的步卒怔住,在其他同袍熱切的注視中,緊張地答道:“回都尉,從軍是為了……為了保家衛國!”
這是一個標準答案。
陸沉不置可否,微笑道:“伱叫什麼名字?”
步卒被他和煦的態度感染,挺起胸膛答道:“回都尉,小人名叫秦子龍!”
“好名字。”